那个带着面具的魁梧汉子,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才似乎是后知后觉的猛地捂住脖颈,身影一歪。
而在他动作踉跄的闪避开去的时候,身后逼得近的另一名戴面具的人,就那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赫沙慈望过去,只见那人脖子已经被切掉一半了,头以一种古怪的姿势,歪栽在地上。
血立刻便浸透了地面,缓缓地围绕着尸体扩散开。
方绪落地,手中长剑顺势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将长剑上蓄的血泼甩出去。
他背对赫沙慈站着,后退了一步,伸过一只手来,就将她拎起来了,随口道:“我之前说什么来着?”
“......”赫沙慈十分识时务地:“没你不行。”
方绪就低低地笑,非常可乐的样子。
如果说郡王府中,他只是被称作是身手了得,那么方才在黑夜之中悄无声息,一出手便杀一人伤一人,真如同索命阎罗一般!
赫沙慈望着他的背影,这样的一个人,在特使部中究竟是什么地位?
赫沙慈能够在黑夜中视物无碍,看这帮人的姿态,似乎也与她一样,可以不借助灯光在夜中行走,如同在白昼一般。
而方绪刚刚动手的那一下,不仅赫沙慈没有看见他究竟是怎么过来,怎么拔剑的,周围围绕的这帮戴面具的人,也全部都没注意!
他们在自己队友瞬息之间,一死一伤之后,方才哗然一下显露出防御的姿态。
那面具男捂着喉咙,鲜血不断从他五指的指缝间溢出。他一手握着大刀杵在地上,绷紧了身体,敌对的朝向方绪。
赫沙慈道:“把他们的面具取掉。若是老熟人,不见一面也太可惜了。”
“来不及了。”方绪低声说:“有个东西要过来了。”
这个时候,那魁梧的面具男喉咙间发出一阵类似于笑声的声音,对其他人做了一个手势。
这帮面具人立刻全体收刀后退,他们几下跳上房顶,离开了赫沙慈的视野。
包括那魁梧的汉子,他看着被方绪重伤,但竟然还能一跳老高,攀上房檐,血淅淅沥沥的顺着他的足迹滴落。
赫沙慈略有不满地一皱眉头:“你为何不直接杀了他。”
“杀了这个领头人,其他人要是跟咱们拼命怎么办?”
方绪道:“我可打不过,你打得过吗?”
“少假装,”赫沙慈道:“我看你能在他们里面杀个七进七出。”
方绪笑眯眯的:“可惜他们太会选时候了。没办法。”
在两人讲话的时候,白意从地上站起来,换了只手捡起他的刀,有些狼狈的走过来。
他神情复杂的望了方绪一眼,方绪笑道:“实在抱歉,情况紧急,我只能先从咱们兄弟那里借把剑用用。”
白意愣了一下,才“哦”了一声。
赫沙慈猜白意其实根本没看清,方绪手里提着的是敲夜庭的佩刀。他只是隐隐约约看见了方绪手下死的人,被方才那一下所撼动而已。
白意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焦味。”
“啊,”赫沙慈叹了口气,说:“你终于闻到了。”
方绪摸出来一个火折子打燃了,侧头朝东侧望过去:“她来了。”
果然,在这条街的尽头,方才赫沙慈与白意进来的地方,影影绰绰的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身影十分娇小,走起来也很慢,一面走,一面喃喃低语:“我的手......我的手......”
赫沙慈问:“你们谁拿了她的手?快还给人家。都追到这儿来了。”
方绪道:“我肯定没有,我自己有两双手。是不是你?白评事。”
白意莫名其妙地望了他一眼。
他没明白他俩在说什么,但那股瘆人的,似乎无孔不入的焦臭味,令他心生恐惧:“......这是什么?”
“是鬼。”
赫沙慈拧起眉头,道:“牧羊女案中,那个姑娘是不是自焚之后,被烧得只剩下了一只手?”
白意道:“对......她就是那个——?”
方绪:“那咱们再给她烧一只手?”
赫沙慈道:“不知道现砍现烧还来不来得及啊。”
就在这时,一直似乎不太在意那个身影的方绪,忽然一矮身,重新握紧了刀柄,低声道:“你们两个,跑!”
赫沙慈一点儿没犹豫,转身就跑!
她一直在等这个时机。从方绪出现后,说出“来不及”的时候,赫沙慈就明白他是知道来了一个什么东西的。
他为了节省时间,并未对方才那帮面具人赶尽杀绝,也没有缠斗,而是一一种极其狠绝的方式出手,杀一人再伤一人。
赫沙慈知道他要达成这一点是非常困难的。
自古以来两方交战,讲究一个先手。他先手处理掉两个,实际上就是后续不再想动手的意思。
因为这种方式的恐吓的意味,远远大过了杀人本身。
他的意图很明显,方绪要一次性让对方看清,两方实力的悬殊,让对方认清局势,及时放弃并撤退。
但方绪来的时间太晚了,面具人们退去之后,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再另寻退路,只能正面应对来的牧羊女。
他们更不可能继续望其他地方去,东西两条大街,一头连着早市,一头连着歌舞升平,彻夜不眠的夜坊,无论哪一边,都绝对承担不起,被引入那怪物的后果。
白意迟疑了一下,还想要留下来看局势,但他随即望见赫沙慈风一般的撒腿就跑,便立即转身跟着跑。
随后空中,响起了一阵噼啪的声音。
赫沙慈抬头一望,发现那些面具人根本没走,他们高高地站在远处,不断将手中打亮的火石扔向她。通天阁小说
赫沙慈每跑到一个新的方位,火石便会扔到她所在的位置。赫沙慈立即就反应过来,这帮人在给牧羊女指明她的方向!
赫沙慈无声地骂了一句,她没有停下,因为感觉到那股焦臭味已经越来越近。
牧羊女直接越过了方绪,来到了她的背后。
而下一刻,赫沙慈抬头,心里猛地一窒。
对面西大街的街口,忽然出现隐隐的灯火,人影憧憧,赫沙慈大喊:“他们是要干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觉!”
白意喊道:“是风裳坊的侵晨游街!”
赫沙慈听说过侵晨游街,这是泰清郡的一个习俗。
古时人们对黑祸不甚了解之时,会以为黑祸是某种古老的妖兽。因此他们便会在预感黑祸即将到来的时候,彻夜不眠,载歌载舞。
于黎明即将天亮之时,驾着扎满各样纸灯笼的花车,提着一种特制的灯,一群人敲锣打鼓,大唱着游走各处,驱赶造成黑祸的妖兽。
在昼镫司成立之后,这个习俗尽管不再被作为驱逐黑祸的方式,但每年固定的八月份,泰清郡都会进行一次侵晨游街。
赫沙慈在泰清郡住了两年,因为人总在山上的缘故,从来只是远远望见山脚下灯火闪烁,从来没有参与过游街。
方绪几度想要拉她去,还保证她一定会觉得好玩儿。
赫沙慈咬了咬牙:“这回被玩儿的是我啊。”
“手......”
赫沙慈只略一停步,身后的声音便悄然而至,她回身躲避,看见那个牧羊女已经把那只完好的手伸向了自己。
而与此同时,空中长刀斩落,方绪旋身而上,极其迅猛地斩断了牧羊女的那条伸过来的手臂。
但令人愕然的是,手臂掉落在地上的同时,牧羊女只是动作停滞了一瞬,原本伸出来的手,却依然还好端端的,在原来的位置。
她的的确确被砍掉了手,断手掉在地上,但是她的手,却又的的确确的,还在原本的地方。
就仿佛在方绪砍下去的瞬间,她便凭空长出了一条来,教方绪去砍似的。
方绪喝道:“跑啊!”
赫沙慈一扭头想跑,但却无法毫无顾忌的迈开脚步。
牧羊女掉在地上的那截断手,从被截断的地方流淌出焰火,便如同血液一样,开始快速地沿着地面蔓延。
方才赫沙慈被牧羊女迸溅出的,不知是火焰还是血液的东西溅到了一点,当即身上一阵钻心的痛。
她抹了一把,单只是手背上被溅到的一小点,已经如同瘢痕般迅速在她手上蔓延开,所到之处痛得钻心,好似直接将火投进了皮肤里在烧。
而在方才赫沙慈跑过的地方,方绪为了拦截下牧羊女,数次挥刀尝试阻拦。
在他们身后的地面上,零零散散滚落着牧羊女的头颅和断肢。
那些头颅断肢都流淌着血似的焰火,无声地烧开去,火舌很快舔上两边的屋舍。
火焰随之攀岩而上,在他们身后的街道上,已经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即便做到了这个程度,方绪也只能短暂的拦截牧羊女的动作,而无法对她做出任何有效的阻止行为。
牧羊女完全无视了眼前的方绪与白意,赫沙慈心说她见了我跟见了仇人似的追,我这辈子就这么招人烦么?!
这股火焰沾上人,就直往人肉里钻。
它不烧人的衣裳,就单单抓着你的血肉烧!
怪不得!怪不得死的人都衣物完好,只有尸首被烧的一干二净!
赫沙慈痛的几乎难以思考,她用力按住自己的伤处,感觉那股火焰沿着自己的血在往手臂上走。
遭火烧已经足够痛苦了,即便是普通的引火上身,都会教人大叫不止,饱受折磨。但那种火却还能靠在地上翻滚,压掉火苗来遏制。
这种邪门的东西,难不成要将皮挑开来熄火么?!
白意不甚沾到了从一侧屋檐上,燃烧着掉落下来的火星,当即惨叫一声,立刻就按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方绪露出来的两只手,和脖颈部分,已经完全被这样的瘢痕覆盖。
而他一声不出,沉着脸,不断对牧羊女挥出刀锋,以阻止她的追击。
方绪在给她抗着,赫沙慈却没办法再继续往前跑。
一次侵晨游街,少则上百人,多则上千人。
在游街起始的地方,人数并不会很多。但是赫沙慈知道,在其他街上,准备参与游行的人,此刻必然已经准备好了。
他们会朝着此处行进,在前一条街道相聚,汇合成一个极大的队伍。
无法回头,无法前进。
必须要将牧羊女阻止在这一条连接两边的街道之中。
赫沙慈忽然听见张开镜哇哇大叫的声音。
他背着尸体,还跑的慢,夜里不熟悉差点儿摔跤。等他到了这条街的时候,这条街上的火已经烧起来了。
张开镜被火焰拦在后头,上蹿下跳,不断大喊,询问他们现在的境况。
赫沙慈没办法:“不能再往前了,前面都是人!”
她回身急转,牧羊女上半身随着她的动作,猛地跟着扭过去,下半身这时才慢悠悠地,两条腿缓慢地挪动着,一点一点的转过去。
方绪手臂一抬,电光火石之间,再度砍下一刀。
牧羊女的动作便又停滞,她上半身转动得非常快,伸过去的手几乎已经要触碰到赫沙慈的肩膀。
只差那么一点点。
她眼珠子刻毒的转向方绪,地上流动的焰火,朝着他,如同蛇群一般扭动着涌过来。
也许是因为离开了六欲天的缘故,牧羊女的动作,没有赫沙慈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迅速了。
她第一回所到之处,皆为焦尸,而这回却只是放出了火焰。
要是牧羊女就爱追她,就只能先溜一阵看。牧羊女的速度不慢,但却不灵活,她擅跑,跑上一阵子,都还撑得住。
只是不知道方绪撑不撑得住。
白意反应很快,见赫沙慈几乎是贴着牧羊女,猛地一拐弯又转了回去,他再看一眼那蠢蠢欲动的游街人群,立即喊道:“我去疏散他们!”
到底有什么办法能摆脱她!
而在她跑的间隙,不断有火石仍在她的脚下。
那群人依然没走,他们在房檐上跳转腾挪,以避开火焰,铁了心要看赫沙慈被牧羊女给烧干了。
赫沙慈抬头望这帮落井下石的东西一眼,加速几步,一跃而起,用力抓住一块暂且未被火焰吞没的房柱子。
她心里憋着一股气,三下五除二,手脚并用地爬上房顶,直直地朝着那些扔火石的面具人,就冲了过去。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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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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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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