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日一早。
季南烽三人就到了火车站。
等他们检票时,柳家才闹了起来。
柳家院子里的瓦片全碎了,院子里的地砖也全敲了。
柳老爷子起来后,脸都变了。
昨夜他睡得早,半夜听到房顶噼里啪啦的声音,他还特意起来了,老眼昏花看着外头一片雨雾还以为是房顶下冰雹了,嘀咕着就又睡过去了。
谁想到,这雨就下了他们一家,隔壁的门口鞋底都不带湿一下的。
等柳老爷子被二儿子扶着到了门口,见到自家的大门都被人卸了剁了,巷子里的邻里远远地指指点点,猜测柳家是得罪了谁。
柳家儿孙将自家的百年大门扶起来,就看到门上被踩了三五个泥脚印,还被泼了一大盆的鸡血,鸡血上还沾着鸡毛。
柳老爷子终于忍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后,就让人去报警。便衣们来了一趟,定下了这次案件为寻仇案。
询问柳家人最近跟谁结仇了,柳家人半天也没说清楚。柳家早没落了,他们家人在京市向来都是缩着脖子做人,就差苟到烂泥里了,能得罪谁?
最后还是柳家二儿子猜测到,“该不会是那个小兔崽子找人干的吧?”
柳老爷子气得差点儿将眼珠子瞪出来:“他敢!他拆了老子的家,下一次是不是想刨了祖坟了!”
柳家二儿子本就不服大哥当家,大家都是妾生子,谁比谁高贵。“大哥不是早些天见了那小兔崽子,想要他出钱孝敬您,补贴本家,不知道是不是哪句话没说对,惹到人了。”
柳老爷子前后一想,自从柳家人出门就被套麻袋算起,日子也对得上。
“打个电话去问问。”
柳家二儿子应了,半小时后那边接通了,两人说了十几分钟才挂了电话。
“爸,大哥说那小兔崽子昏迷送医院去了。听说情况不大好,就连省城最好的两家医院都束手无策。”
“大哥还查出了,那小兔崽子跟省城的黑市有点关系,他妹夫就是黑市的管事,这次来京市了。咱家这事跟他们兄妹俩脱不了干系。”
柳老爷子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他跟他妈一样,都是短命鬼,有福也没命享,有钱没命花。”
柳家二儿子附和。
“发个电报过去,老大媳妇的外甥女不是也跟着去了杭省?让她给老三冲喜。我那便宜女儿叫什么,我记得好像叫什么花的?”
柳家二儿子嘴角抽了抽,一看便宜儿子还有用就叫老三。“叫柳湘云,她男人叫苗建业,是黑市的大管事。”
柳老爷子点头,“这些损失,都记得让他们赔上,报个价格给老大媳妇的外甥女,让她机灵点,柳家的老宅和祖坟都该修一修了。”
“那您休息,我去发电报。”
柳家二儿子从老爷子的屋子里出来,就被柳家人围住了,他也没隐瞒全都说了。
老大媳妇听说外甥女要去冲喜也没反对,她娘家早被打倒,她让外甥女住在柳家,原本是想要嫁给自己的小儿子的。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她当然乐见其成。
说是冲喜,老爷子必定是不能让老三醒过来的。到时候,只剩下老三妹妹一个人无依无靠的,还不得指望着娘家给她出头。小丫头片子好忽悠,到时候一哄就把什么都搬回娘家了。
自从柳社长入院后,如阮棠承诺的这般。
柳社长住的是单人间,进出医生都是相熟的。
柳湘云也慢慢地冷静下来。
这些天,省一和市一的内科主任都来给他哥看了病,也试着用了药,但是毫无起色。
这就让她不得不迷信,医院里医不好的,是不是就是沾了不干净的东西?
都怪她学艺不精,只会卜卦算命,驱鬼这事儿她还没学过啊。
她让黑市的兄弟帮忙淘了几本驱鬼的书,她自学了几页,还手制了桃木剑。
她按照驱鬼咒写的那般,用桃木剑凌空画了符。
符成,鬼现,桃木剑出!
众鬼斩于剑下!
她卡在了第二步,鬼没出现。
哎,看来跨行如隔山,没那么好学的。
专业的事情,还是要找专业的人。
可如今破四旧,她上哪儿去找驱鬼的专业人呢?她只能将这事交给了黑市的那帮兄弟。
当晚,上身迷彩服,下身绿裤子的大师就来了单人病房门口。
阮棠、叶子爱、孟韵和柳湘云站在门口,四双眼睛打量着面前的谷大师,约莫四十来岁。
阮棠与三人窃窃私语:“是我孤陋寡闻了,驱鬼大师现在都穿迷彩服和绿军/装了吗?”
叶子爱点头:“是啊,这人看起来像是退伍的,一身浩然之气。”
孟韵皱眉,“我看着也不像有本事,太年轻。”
谷大师也不说话,抓住领口啪地一撕。
纽扣崩坏,一个个跳落在地。
谷大师预想之中的尖叫声没有传来,反而是四个小姑娘兴致勃勃地盯着他看。
这、这几个小姑娘胆子挺大啊。
他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迷彩服脱了后,露出了一身灰扑扑的道袍。
“还缺个桃木剑。”
谷大师盯着那个大肚子姑娘,抢人台词可不是什么好人。
悻悻地从腰间拿出一把大桃木剑。
谷大师又从背篓里拿出一只被绑住了嘴的大公鸡。
装备齐全,四人才让位,让谷大师进入病房。
谷大师有些怀疑,他今天要是少拿了一样东西,这个门就进不去了。
谷大师站在病房门口,打了一个寒颤。“好重的阴气!”
谷大师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平安福贴在身上。
前面后面,手上脚上,头顶胳肢窝都贴得齐齐整整。
柳湘云劝道:“大师,你这没必要吧?”
谷大师一脸高深地伸出食指摇了摇,“非也。你们没发现吗?这间病房里的温度比外面冷好几个度,这是有鬼啊,还不少。”
四人一听,果然感受到了冷意扑面而来。
好像是有点儿冷啊。
“大师,那你这平安福卖吗?”
“卖。10元一张。你们买吗?”
孟韵大方地给了一张大团结,“我们先买一张试试效果。”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孟韵将平安福递给柳湘云,让她辨一辨真假。
柳湘云也吃不准真假,往手上一贴,好像有点儿暖暖的感觉。
“咦,好像真有用。”
柳湘云手描了一遍平安符的走向,徒手在旁画了一张,“咦,挺暖和。来,我给你们画。”
“我听说用血画符箓,更灵验。”
柳湘云说完,就咬自己的食指指腹。
疼。
可书上说咬破食指指腹画符效果好啊,可她咬不破皮啊。
阮棠默默地递出一个针筒。“要不,你用这个戳一下?”
孟韵:“你要是怕疼,我帮你?”
叶子爱已经抓住了柳湘云的手。“来扎吧。”
孟韵接过阮棠手里的针筒,干脆利索地给了柳湘云一针。
嘶。
疼。
“流血了,你快画符。”
柳湘云吸着气给孟韵的手上画了一道平安福。
孟韵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烫!竟然是烫的!哎哟喂,别浪费了血,快给她们两个也画几个。”
未免柳湘云的食指的血干涸了,她画一道符叶子爱就挤她的手指头。“我是怕伤口干了又要戳一针。”
给三人前前后后都上了符,柳湘云的手指头都快挤肿了。
这就,她还不不如多挨几针。
四人进入病房,就见谷大师挥着桃木剑在柳社长的病床前,乱舞一气。
然后就见他捂住了胸口,胸口的平安符无火自燃,谷大师吐出了一口血水。
“噗——”
“谷大师,你怎么了?”
谷大师捂着胸口穿着粗气,“这、这里有三千大鬼小鬼,我刚舍命消灭了一只。道行不够,我恐怕无能为力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四人瞄了一眼空荡荡的病房,她们什么也没发现啊。
谷大师捂着受伤的胸口,一瘸一拐地拖着身体往外走。
柳湘云自己静不下心来测吉凶,只能靠外援,说什么也不让谷大师走。“钱不是问题,你杀一只鬼一块钱。三千鬼三千块,只要我哥醒来,我另外给你八百的营养费。”
谷大师听着这价格,狠狠地心动了,一咬牙应了。
这一晚,谷大师挥了三千多下桃木剑,斩杀了325只鬼。
接过325元钱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谷大师,明天,你还能来吗?”
谷大师点头,“我不要紧,一鼓作气除尽三千恶鬼,才好。”
第二天天刚黑,谷大师就来了。这一晚,左手右手一挥剑,斩杀了441只鬼。
接过441元钱的时候,两只手颤抖着地撒了一半。
柳湘云贴心地将钱打包挂在了谷大师的脖子上。“谷大师,明天再来啊。”
谷大师点头。
这回出医院,手都扶不住墙,全靠身体磨着墙,挨着走出去的。
谷大师七拐八拐地去了一桥洞,他徒弟正在煮鱼汤。
“师父,你回来了?”
谷大师两条胳膊抖啊抖啊,就跟抽了风一样。“帮我把脖子上的钱取下来。”
“师父,你今天赚了多少了?”
“441。”
“昨天325,今天441。师父,那你明天岂不是要赚5百多了?”
谷大师摇头,“这钱不好赚啊。明天再去,怕是两条胳膊要留在医院里了。”
“师父,你真杀、杀鬼啊?不是说好了,做做样子的吗?”
谷大师一脸“你不懂”的表情,“你是没见着,那满屋子的小鬼大鬼,也不知道是被哪个缺德的招来的,全挤在病房里,我就算是随便挥一剑,都能刺到鬼大腿,不杀不行啊。”
“而且,我觉得那四个小姑娘不正常,我都要穿着薄棉袄抵御阴气,她们竟然全穿着短袖子。我是越想越不对劲,他们一定能看到那些鬼,要不然不能付钱付得那么爽快。”
“小小年纪竟然那么多心眼子,大半夜的不睡觉,就蹲我旁边看着我挥剑,一定是给我数斩了几个鬼。”
谷大师都快哭了,杀了那么些鬼,损了不少阴德,这七百多他也不敢留。
哭唧唧,忙了两个通宵,就当是练习弘二头肌了。
谷大师抖着手,与小徒弟一道儿去了附近的孤儿院,实名将七百多的钱全捐了出去。
第三天晚上,谷大师没有来。
柳湘云只以为他要休息,来不了了。
第四天晚上,谷大师依旧没有来。
这下子,柳湘云知道谷大师是不可能来了。
第五天,柳家老大柳鸿飞带着外甥女董茹曼来了,还带来了柳老爷子的电报。
“老三一直不醒,什么法子都想了,都没用。咱爸听说后都担心地晕倒了,醒来后发了电话来说让试试结婚冲喜。
新娘子也现成的,我媳妇的外甥女董茹曼。小曼在京市都有正式工作,不算委屈了老三。
你准备准备,明天让人上门提亲,像我们这样的人家结婚聘金一般都是2千,董茹曼是上门给冲喜的,就多给点,凑个3888,吉利,也让老三能早点醒来。”
董茹曼嫌弃地看了一眼柳社长,要不是她姨父求她,她肯定不能答应。幸亏姨父答应他,只要柳社长一死,就让她跟表哥结婚。
阮棠和孟韵白天都要上班,只有叶子爱陪在柳湘云的身边。
她一看柳湘云木木的表情就知道完蛋了,柳湘云极有可能被说动了。
连叶子爱都看出来了,柳鸿飞当然也看出柳湘云对冲喜这事意动了。他有些后悔,3888的聘金说少了。
转念一想,不急,只要小曼跟老三结婚,这小丫头片子那么好哄,钱早晚都是他的。
等柳鸿飞一走,叶子爱忙去给阮棠报信。
阮棠匆匆赶来,柳湘云已经在翻存折了。
“柳大哥可一直当京市的柳家是仇敌,你让他娶仇敌的女儿,等他病好了怕是要气死。”
柳湘云眼神坚定地道:“可是那个董茹曼的生辰八字,跟我哥很合。只要我哥能醒来,我哥就算是怪我也没事。”
只要她哥能醒过来,就是让她去死,她也愿意。
“这天底下八字合的人多了去了,要不你算算我的,说不定我跟柳大哥也合得很。”
叶子爱说着,就报了她的生辰八字。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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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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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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