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程鸿意外的是,张老开了一个头,接下来农汉们的讨论,居然朝着赋税来发展。
“俺们家当年七口人,没分家,六亩田,一年到头十七石多一点,要是按照朝廷来收,田税、户税,丁税,杂七杂八,七口人一年得上缴十一石七斗粮,这咋够吃?”
“来了岛上,这才吃饱了些。”
“嘿!你家以前在哪个朝廷啊,一年得上缴一半还多的粮?”
“俺家在河北丰州!”
“那你家可冤大头了,定是你们太守贪污!俺家以前在青州,倒没收那么多,紧紧巴巴将够吃。”
“以前大帅对俺们其实不错,一年到头能存下不少,岛上水稻一年两熟,十税二还行。”
“是,大帅在的时候,没有户税,只有田税和丁税,十税二倒也行。”
“少君,你咋愣住了,你收多少啊?”
“……”
听着这些农汉们的讨论,来自天南海北的乡音,透露着一股不知名的亲切。
程鸿整个人都愣怔了。
他的数学尽管不是很好,但简单的数算却难不住他,大致心算了一下。
六亩田。
七口人。
户税、田税、丁税。
行军打仗时需要额外出粮草,出牛,出车,出马,出青壮,出民夫。
哪怕不打仗,加上七七八八的杂税,一年得上缴十一石七斗还多?
北方人啊!
亩产真的能达到农汉们口中说的三石?
不可能的。
天灾兵祸,这年头实在太过正常。
哪怕一年的雨季稍微长了一些,生涝;
或是雨季稍短,干旱,对黔首来说,便是一场又一场足以家破人亡的灾难。
这得饿死多少人?
程鸿并不是很懂这些东西。
可以说一窍不通,但听闻这些,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叫横征暴敛,乱世中,一副本来他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的画面,陡然结合前身一路南逃见到的场景栩栩如生的展现出来。
白骨露于野。
千里无鸡鸣。
程鸿前世是一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咸鱼。
但小时候也跟父母在乡下种过田,可从来都不知道还有田税这么一回事。
所以。
当他乍然得知,农户种了一年的地,到头来只有不到百分之四十能够私人拥有。
程鸿是震惊的。
更无法想象这样的场面,居然真的能够发生在身边的天下。
当今天下!
自耕农户如此,佃农,佃户又如何?
程鸿作为一个现代人,一个拥有五千年璀璨历史可鉴的现代人。
他一直都觉得,盛世的标准,大概就是民富兵强,可直到现在,他方明白“民富”的真意。
三个字:有的吃!
既然朝廷如此做,他又该如何?
程鸿陷入了短暂的思索。
轻徭薄赋四个字他懂,但养兵打仗发展需要钱粮是必然,这里需要存在一个平衡。
重要的是,这个维持平衡的点如何把控,这个平衡该如何长久维持!
“大兄!”
韩飞熊顶了程鸿一肘子,腰肋一痛,抬眼就看见许多农汉眼巴巴的盯着自己。
程鸿思索了良久,一番大义凛然的话刚想脱口而出,却又生生止住。
不行。
不能现在口头胡乱答应,他需要一个赋税官……一个处理内政后勤耕种的人才。
“鸿先跟乡亲们说好,赋税是一定要改的!”
“但,不是现在,现在大家如果可以的话,就按照以往我父的标准来纳便可,诸位叔伯兄弟,你们觉得可行否?”程鸿最终定下了一个基调。
“行是行!就是少君,你要改的时候,是重了还是轻了?”
一个黑黝黝的糙汉子被推出来。
一双大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程鸿,好像只要他说错一句话,就要暴起发难。
程鸿倒不怕他,笑了笑,“当然是轻,往后再怎么改,都是只轻不重,大家放心,鸿说话绝对算话!”
听乡亲们的讨论,程鸿他爹以前是不收田税,只收户税和丁税,而且是十税二。
大致意思是:
这一年收获的粮食数量,通过一些程鸿搞不懂的机制,安在各种名头上,分别十取二。
具体起来,那便是一个程鸿不懂的领域了。
战时大致就是每一个乡每一个里需要出赋税之外的粮草,另征驮马、驮牛。
必要的时候,征战马。
余下便是青壮,徭役,民夫之类。
而杂税,不说也罢,因为现如今大梁的杂税,基本都是每一个地方官来私人制定。
需要钱了就多征发,并不完善的制度和律法,总能被牧民者钻到空子,民脂民膏就是如此而来。
程大帅的政策,其实在程鸿看来,是很重的赋税。
但是跟外面乱糟糟,一个天上一个地上的赋税比起来,确实宽松了些。
至少,能让黔首稍稍休养生息,将来也有非常大的修改空间。
“那俺们就放心了!”
“少君仁慈!”
出乎意料快的得到了农汉的“拥戴”,程鸿粗糙的定下了一些赋税改制的简略章程。
聊着聊着,话题回到了开头,张老斩钉截铁的说,征三百青壮去当兵,绝对是不行的!
因为现在岛上的青壮,符合程鸿要求,十八岁到二十四岁之间的,只两百多人。
程鸿却知道,绝对不止这么少。
不提拿上刀就能当兵的,就算是他要的这个年龄区间的,都绝对不止这么一丁点,他相信韩越的估算。
本来如此。
再如何说,都是一万两千人的大村子,如果真都是老弱,大家等着饿死算了!
不过,他并不着急。
于是程鸿开始一脸“为难”的跟张老拉扯,一方在说人手不足不足以威慑其它水贼。
一方在说真没这么多人还得种田,一老一少扯皮许久,定下来一百人。
一百人都会水,年龄合格,身强体健,程鸿很满意,这是他想要的结果。
张老也很满意。
能得到程鸿这个“少君”诸多承诺的乡亲百姓们也都很满意……
于是,程鸿就这么稀里糊涂完成了主线任务,顺带着,连日常任务“征粮”都完成了。
这让他颇为感慨。
回大帅府的路上,望着阡陌纵横的水田,一家家的农舍,望着那顽皮笑闹的孩童,对小孩吆喝的大人,小溪边淘米的妇人,程鸿有点恍惚。
他没搞懂,事情为何办的如此顺利,不懂的不是征兵的顺利,是赋税的顺利。
不过,过程是蒙圈的。
结果是好的。
至少程鸿看不出那些谈论着亩产,抱怨着天灾,比较着赋税的淳朴农户脸上。
存在分毫的虚情假意和阴谋诡计。
一路上,程鸿都能看到陆陆续续往大帅府周围粮仓送粮食的乡亲,一个个满面春风。
热情的跟程鸿打招呼。
跟昨天匆匆纵马而过惊鸿一瞥时,埂上农汉的满脸戒备,不可同日而语。
程鸿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他之前一度认为。
无论如何,万万不可以主动提出征兵收税,否则百姓会教他们三个无根浮萍什么叫做造反。
但事实却颇为戏剧化。
与设想恰好相反。
不过。
这不是需要浪费脑细胞来纠结的事情。
既然千雾岛的运转有复苏的迹象,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还有很多。
百姓愿意将自己托付给他,他程鸿也得给百姓交出一个满意的答卷。
比如,从把军营修整一下开始。
再有,就是粮食的贮存支出,统筹,调配等一系列问题。
这些程鸿都能学,虽然他数学不怎么样,却不是这些简单的数算能难住的。
于是,度田、开荒、播种,人口普查,兵员登记造册等一系列麻烦事。
一下子全都压在了程鸿的身上。
韩越识得一些字,能够帮程鸿分担一些。
余下的就是一些鸡零狗碎,但也十分重要,比如抢来的盐铁怎么用。
如何利用这些货物,将所得利益最大化。
兵刃弓弩如何分配。
兵员训练如何展开。
问题很多,零零散散,千头万绪,如同一团乱麻,韩越忙的脚不沾地。
程鸿同样苦不堪言,他试着想要将这一团乱麻丝丝缕缕的抽丝剥茧,但是太难。
期间,程鸿顺势扔给了韩越一个“后勤大总管”的职位,让他再多磨炼磨炼。
韩飞熊他没给明确职务,万一明天刷新出来一个“再次任命一个职位”的日常任务,好填上空缺。
废物利……
咳,正好利用上。
于是韩飞熊这个闲人就爽翻天。
他找了几个不愿意做农活的子弟,提前进入军营,操练切磋武艺,开心的不得了。
程鸿都不想吐槽。
顺便帮那些小兄弟默哀,谁能跟他切磋啊,那叫单方面暴打才对吧?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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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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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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