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
江家大爷江念倾任职兵部尚书,这日他下衙归府正撞见江湛缠着江夫人说着什么,他眉头一皱,冷然道:“你又在胡闹什么!”
听到江念倾的声音江湛打了一个激灵,顿如老鼠见猫般垂头小声道:“没……没什么,父亲您歇着,我去给祖母请安了。”
“站住!”江念倾冷喝道:“我让你走了吗?”
他拧眉打量着畏头畏尾的江湛,眼中尽是嫌弃。
他的长子江羡乃是人中龙凤,风华不输温家儿朗,可这个幼子却极尽荒唐,简直犹如江家门楣。
当你看一个人不顺眼时那他呼吸都成了错,“看看你现在都胖成什么模样了,你出去瞧瞧哪家公子如你这般肥硕,从今日起晚上莫要吃东西了!”
“老爷!”姜夫人一听便心疼了,“那哪成了,不用晚膳岂不要饿坏了肠胃,再说湛儿还小他还要长身体呢!”
江念倾冷笑,“十四了还小呢?羡儿如他这般大时已经考取了功名,你再看看他,整日只知道游手好闲不做正事,胖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再这样下去哪家姑娘肯嫁他为妻!”
江夫人不以为然,以他江家的门楣想嫁进来女人如过江之鲫,她还要精挑细选呢!
江湛却被这句话刺激到了,一口应下,“好,就听父亲的,以后我晚上都不吃东西了!”
江念倾两人一愣,又听江湛道:“父亲,您能不能帮我单独请个先生回来,国子监的课我荒废太久了有些跟不上了,以后下了国子监我想在府中再好好温习。”
江念倾直接听傻了,一巴掌拍在江湛脑袋上,疼得江湛“嗷”的叫出声来,委屈巴巴的道:“父亲,你打我做什么?”
江念倾攥了攥微麻的手掌,他居然不是在做梦!
“你……你怎么突然有这种觉悟了?”江念倾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江湛揉了揉脑袋,哀怨的道:“我就是不想再这样浑浑噩噩了不行吗?”
他不想被人嫌弃。
“行行,当然行了!”江夫人眉头舒展面露喜色,高兴得好像江湛已经给她考回了一个状元般,“咱们湛儿长大了懂事了,真是个好孩子。”
对于父母两极分化的态度江湛早已见怪不怪,他拱了拱手道:“那儿子就不打扰父亲母亲歇息了。”
“老爷,咱们湛儿真是长大了。”江夫人满脸欣慰。
江念倾回过神来,抿抿嘴道:“但愿吧。”
他对这个让他失望了十四年的儿子难有信任。
“对了,方才他缠着你做什么,是不是又在要银子?”江念倾抿了口茶开口问道。
“那才不是,湛儿是想帮府上赚银子!”
“什么?”江念倾今日在江湛身上受到的刺激太多了,愕然道:“他赚银子?他不败家我就谢天谢地了!”
“你就是对湛儿有偏见,湛儿只是晚熟了些,心性本就是好的。”江夫人为江湛打抱不平。
“老爷还记得京郊那座荒山吗?”
江念倾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嗯,怎么了?”
君主会给权臣赏赐封底,这座荒山便是江家先祖所得,荒山虽大但太过贫瘠,是以历经多代家主也未能从这座荒山上赚出些许银两,反倒折损了不少。
“这座荒山宛若鸡肋,丢之可惜食之无味,要不说还是湛儿有本事,他居然找到了下家愿出钱收购。”
江念倾一愣,“何人?”
“抚远将军府那丫头还有忠勇伯府的应途。”江夫人轻嘲道:“赚了些银子便不知自己几斤几两,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锦鲤真凰,胃口倒不小竟敢来与咱们江家做生意。”
“此事你怎么想?”
江夫人勾唇冷笑,她可还记着阮泽的仇呢,若不是他湛儿怎么可能被温珩打,“反正那荒山放着也无用,既然湛儿开了口我自然要成全他。”
江念倾有些犹豫,“可这荒山毕竟算是祖产……”
“赔钱的祖产和白花花的十万两银子,老爷觉得哪个更好?”江夫人唇角微勾,露出一抹狡猾的笑来。
“十万两?”江念倾摆摆手,“就算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们也不会傻到花这天价买一座荒山的!”
正因如此江念倾以为这荒山卖不出多少银子,还不如将祖产留下。
“那就看他们自己了,若诚心想买便交十万两银子,不想便算了,反正咱们如何都不赔。”江夫人心知阮玉靠着香料大赚了一笔,这十万两她出得起。
一想到阮玉得罪了那么多人才赚了银子,结果不费吹灰之力便掉进自己口袋里,江夫人便高兴得合不拢嘴。
江念倾对这种事情不怎么上心,闻言便道:“此事你就看着办吧。
羡儿最近也快回京了,他也老大不小了,也该考虑婚事了。”
江夫人笑着应下,大儿子快家了,小儿子也出息了,这日子真是越发有盼头了!
当江湛与阮玉报出十万两银子时他感到面皮发烫,完全不敢直视阮玉的眼睛。
毕竟当初他可是拍着胸脯保证要将这座荒山送给阮玉,现下自家母亲狮子大开口并且如何都不肯让人还价,他觉得有些无颜面对阮玉。
阮玉未等开口,应途便豁然起身,“十万两!?你们怎么不去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那座荒山种什么都不出,你还敢要价十万两?”
“不是我要的,是我娘她……”江湛脸颊烧得火辣辣的。
他以为母亲一向娇惯他,只要他开口母亲便一定会应下,谁曾想她这次铁了心说什么都不肯退让。
哪怕他说阮玉对他有救命之恩,母亲也只说魏府与阮家有姻亲,在魏府出的事由阮玉来救乃是应当应分。
“我……我还有些银子,我帮你们出!”江湛现下只恨自己平日太浪费,不然怎么也能攒下几万两。
“子安。”阮玉轻声开口是以应途稍安勿躁,她笑望着江湛,柔声道:“麻烦江公子替我与江夫人说一声,十万两我出了,江夫人何时得空我们一同去衙门付钱过户。”
“什么!”
应途和江湛满脸震惊,应途伸手去探阮玉的额头,“阮妹妹,你是不是病了,这可是十万两不是十两啊!”
“把你的脏手拿开!”江湛拍落应途的手,见应途和阮泽一脸莫名的看着他,江湛耳根一红挠头道:“你看你手多脏,当心蹭阮小姐一脸黑!”
应途懒得理会他,劝道:“阮妹妹三思啊,虽说咱们靠香料赚了些银子,可若一个不慎我们就是为了他人在做嫁衣啊。”
阮玉淡淡一笑,“子安,忘了我说的话吗,你尽管放心便好。”
阮泽虽也觉得太过冒险,但他与温珩的想法一致,只要是阮玉想做的他绝无二话。
见阮玉心意已决,应途咂咂嘴也只能无力哀叹。
江夫人以为阮玉定要还价,没想到她应得这么痛快,拍案道:“早知如此我就再多要些银子好了!”
江湛打抱不平的道:“娘,那座破山早已荒废多年,十万两已经是天价了,您见好就收可不要太过分了!”
“好好好,看在湛儿的面子上就算了,待为娘收了银子奖给你五千两好不好?”
江湛却没露出她想象中的欢喜表情,只淡淡“嗯”了一声,心想着待五千两银子到手便给阮玉送去全当赔礼。
阮玉收购江家荒山的事迅速传遍了京城每个角落,江家也无人阻拦任由传言满天飞。
外面不是都说什么阮玉命格贵重得上天庇护吗,江夫人偏要众人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极贵之家!
……
韩氏听到消息后险些气晕过去,拍着大腿怒气冲冲的道:“这个逆女啊,那可都是我们阮府的银子啊,她竟然都不商量一下就买了一座破荒山,真是气死我了!
那柳永彬还真是无用,枉费我们如此照拂他!”
韩氏原打算让柳永彬娶了阮玉入赘将军府,这样就阮玉的钱财便还是府上的。
她甚至给柳永彬都筹谋好了,让他在魏府寿宴上趁机对阮玉下手,只要让众人看到他们纠缠在一起,她便能做主两人的婚事。
到时候将军府可以为柳永彬铺路,柳永彬也能制衡阮玉,可没想到柳永彬另外攀了高枝。
韩氏气恼不已,魏氏也被气得头疼胸闷,“真是个败家的扫把星,十万两银子居然买了个荒山,拿那银子给你父亲的仕途铺路岂不比这好上百倍!”
阮延的脸色也不好看,以前阮玉对他十分敬重,可他此番回来阮玉全然变了模样,待他这个兄长毫无敬意。
那十万两若给他和父亲用定能打通不少关系,他们仕途顺遂才能保住将军府的荣耀,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由得她去吧,这次栽了跟头她便安分了。”
魏氏也知于事无补,只能恨恨的咬牙切齿道:“这小贱人越发猖狂,让她跌了跟头也好,看她日后还如何得意!”
转而她满目慈爱的看着阮延道:“你莫要为府中这些琐事费神,秋闱在即你好生准备考试就好,咱们一家的兴衰可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阮仲锋一把年纪也就爬到了五品,魏氏已经不对他抱有什么幻想,将期望都落在了阮延身上。
“母亲放心,儿子定全力以赴不负父亲母亲所托。”阮延对此信心满满。
“对了母亲,最近怎么都不见妹妹?”
魏氏叹声道:“这孩子从金光寺回来后倒是稳重了不少,就是迷上了佛经,整日在房里吟诵佛经。”
精神状态虽说好了不少,但一副年纪轻轻看透红尘的模样,魏氏也不知该喜该忧。
“佛经可以静心,况且金光寺的空明大师睿智博学,想来妹妹已受开导。”
魏氏颔首,轻轻一叹,“但愿如此吧。”
于此同时阮璃正跪在观音像前闭目祈祷,听到婢女来禀,转动的佛珠略略一顿,阮璃抬手让婢女搀扶她起身。
“大姐姐此番要做这么大的生意我身为妹妹自该为她祈福。”阮璃行至案边,不多时便将信笺封好印上了蜡印。
阮璃浅浅一笑,“你找个靠谱的小厮命他将这佛经送至金光寺的空明大师手中,请他替我为大姐姐在佛祖前祈福。
这是我的一番心意,希望大姐姐能够一番顺遂。”
……
阮玉大手笔收购江家的荒山,原本有些想入股生意的人皆望而却步,他们觉得这生意根本就是稳赔不赚。
将银子丢尽湖里还能听个身,这可真是掉进了无底洞。
对于想退出的人阮玉也不阻拦,剩下的人要么是信得过应途,要么是不差这些银子全当图个了,做生意就讲究一个你情我愿,这样日后合作也痛快些。
阮玉迅速办好了所有手续,也与各家签订好了契约,一锤落定日后便再无人能置喙。
“你真的不入一股?”阮玉看着坐在石椅上的男人开口问道。
温珩单手撑着下颚,慵懒而又雍容,“我何必与你分这一杯羹?”
他勾唇一笑,月色下谪仙般的男子流露出几分邪魅,“我觉得将你迎娶入府才是最划算的。”
自从两人嫌隙消散后温珩便越发得寸进尺,时不时便要尝试着触碰一下阮玉的底线。通天阁小说
阮玉脸颊微微一红,幸而在夜色下看不明显,阮玉故作听不出他话中之意,只道:“待金矿开采出来只怕很多人都会这么打算,看来我还是自立门户的好。”
女子若自立门户,她的丈夫便算入赘。
谁知温珩压根不知道知难而退几个字,反是双眸含星,笑意缱绻,“嗯。这个主意不错,到时候府中只有你我二人,当真自在。”
阮玉一凝,羞恼道:“怎么,堂堂温将军要给人做赘婿吗?”
“有何不可,只要有情人终成眷属,其他的有何重要?”
温珩说得义正言辞,阮玉反倒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今晚月色正浓,微风染香醉人,温珩倏然起身行至阮玉身前,他眼里盛着细碎的星光,波光潋滟缱绻纯净,前世他也总会用这样的眸光看着她,总是容易令人忘我沉醉。
“阿玉,吾慕卿已久,卿愿何时与君归?”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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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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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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