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结束,再去一趟会议室最后确定路线,一切结束回到军方给他安排的临时住处已经是十二点多了,他住的这栋楼是部队的宿舍楼,这个点了,按照部队里规律的作息大伙都已经睡了。整栋楼安静的厉害,只有走廊上还亮着昏黄的灯光透着一丝人气。

  陆裕轻手轻脚的端着盆去澡堂,锅炉房早就熄了火,从管子里勉强只能接出点还有些热气的温水,接满了水也凉的差不多,往身上一冲,更冷了几分。

  他也没在意,乡下每年一月份左右都是农人的“干塘节”,把鱼塘里的水放出去大半,就着到腰腹左右深的水,大伙拿着长长的渔网从两边慢慢地拖过去,捞起养了一整年的鱼,或卖或宰过个富足年。大多时候为了加餐,陆裕还会跟那些妇人一样,手沁在塘水里一下午摸螺蛳和冠蚌,那些大冬天里冰冷的活水可比现在这温水难受多了。

  洗完澡再把衣服洗干净晾到空间,陆裕坐在桌上开始吃迟到了不知道多久的晚饭,他出去的那段时间不短,本来想快去快回,但预算的时间严重超时,愣是躲在一个旮旯看谢蛮收拾熊孩子,到后来要走了,又按捺不住地出了手。

  晚饭还是中秋节离开那天谢蛮做的红豆和五仁月饼,蒸月饼的时候,她带着福宝两个人躲在屋子里把锁了,两个小丫头在里面嘀咕了一下午,卡着月饼熟的时候出来,又一头扎进了厨房,再出来的时候,拿着纸盒子。

  纸盒的侧面是全是画,每个侧面都不一样,他在门口等久了,站起身开来正对着他的那副巴掌大的画撞进了眼底。

  一下子就笑了。

  好久是不久前,又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那时候懒丫头不会干活,撒娇耍赖什么都用了,他又恼又急气的要命,最后没办法了,替她放牛,不想理她,故意走在最前面,用牛隔开了,听她在后面叽叽喳喳讨好,上蹿下跳的。

  他不懂画,但也知道她画的不错,是很热的夏天,蝉鸣声刺耳,老牛泡在水塘里舒服的打了个响鼻,岸堤上蓝色衣裙的女孩子仰着头,攥着他衣摆的双手慢慢移上了他的手腕,一直晃悠,委屈巴巴的撒娇,他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点,她就又支棱起来,在他耳边吵吵囔囔的。

  她全画在了四个侧面,看他转动盒子看的眼神都不眨,得意地攀着他的手问喜不喜欢。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说话,故意急她,就是不说她想听的,一转头对上栀子树下的一张笑脸,东子扬着手里的东西冲他笑的肆恣,妹妹坐在他木墩上托着小脸,努嘴对着小镜子擦脸上的墨迹。

  大半部分的月饼谢蛮都包装好让他们两带走了,入了秋,天气凉东西存放的时间勉强能长上一点,加上他有空间,放这些东西根本不愁。

  一个月饼吃的断断续续的,不时他就要把空间里的本子拿出来看看上面有没有新的笔迹,一边继续琢磨着要怎么哄人,等意识到现在夜深小丫头早就已经睡了才歇了劲,三两口吃完了月饼。

  只剩下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陆裕摩挲着纸盒闭目小憩,浅眠中做了一个梦,谢蛮抱膝坐在井沿上笑意盈盈,打散的长发妖娆的披在身后,脸庞莹润,唇红齿白,她身后是陆家小院里爬了满墙的喇叭花,月光倾泻,院子和人都踱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她伸个懒腰,打着哈欠吐词有些含糊,软软的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他想碰她,指尖却触到冰冷的床栏,清醒过来。

  那样生气灵动的谢蛮刻在脑海里,陆裕双眼依旧紧闭,唇角扬了起来。

  凌晨三点,最是人困马乏的时候,夜色浓的不见五指,夜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传来,陆裕悄无声息的起身,背上包离开了这间宿舍。

  他走到规定的集合点,身后也传来了细密的脚步声,不多会一行身穿工装的男人在身后站定,排成了两队,加上他一共十一个人,整装完毕,何老也过来了,大半宿没睡精神头还算不错,拍了拍这些人的肩膀,略说了两句话后叮嘱的话,最后对所有人鞠了一躬。

  “路上小心,注意保护自己,这一次就拜托你们了。”

  ……

  军总医院。

  秦柏之提着保温桶走进一间病房,顾明颖的伤势恢复的不错,连日来汤药进补脸色红润,因为刚开学就住进了医院,怕被同学落下太多,此刻捧着本英文书在看,嘴里时不时小声吐露有些拗口的单词。

  军总医院不完全对外开放,尤其是这栋楼当时拨款筹建时是军区一力主张,军人在这里就是特权,因而各种生活设施齐备,楼道清净,单人病房的环境舒适度很高,除了萦绕在鼻尖的消毒水味有些不适应,在这里养伤的这段时间算是顾家二老去世以后顾明颖过的最舒服的日子了。

  秦松之看着那张闲适的侧脸,难得露出了一个笑脸。

  没有打断顾明颖读书,放下保温桶,将大衣挂上后坐在床沿,一双指骨分明的双手拧开了保温盖,慢悠悠的乘了一碗汤。这种伺候人的事秦松之长这么大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动作间有些凌乱,一部分汤渐洒了出来,不过他生的好,眉目精致,举手投足带着矜雅的贵气,而且有不俗的家世加持,顾明颖眼底难掩笑意。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看我。”顾明颖把书扣上,接过汤碗,有些意外之喜。

  “嗯,不高兴吗?”

  “怎么会。”冬瓜排骨汤炖的软烂,肉香和冬瓜的清甜都浓缩到一块,顾明颖尝了一口,心情又好上不少,“我听说你挺忙的,还以为你这段时间都不过来了。”

  “嗯,最近有些事。”秦松之点头,“去了一趟甘肃,昨天才回来。”

  “怎么跑了那么远?”顾明颖皱眉,敏锐的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这正是秦松之最欣赏她的地方,聪明,果敢,和她相处起来不用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争论不休。

  他想了想,透露了一部分,“这次去是把那些在牛棚猪圈改造的知识分子接回来,都近不了。”

  “接回来是什么意思?”秦家不是当年造成那一切的拥趸者吗,为什么要把他们接回来?

  “是不是出事了?”

  秦松之点头,“目前的决策看来已经有那方面的苗头了,最多一年,局势就会完全转变过来。经济,政治,文化,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到时候,这十几年持续影响他人生价值观的一切会被推翻,然后在此之上,重新崛起另一种社会理念。

  而这些,于秦家而言绝不是好事,当年那些被弹压下去的人大多数都已经死在了繁重苛刻的劳改中,而那些为了一线希望苦熬着活下来的人,经历了妻离子散,在一朝翻身后面对事发时反口落井下石的秦家,必然是恨意滔天,如果不采取有效措施,秦家得势时有多风光,摔下去就会有多惨。

  他的话没说完,顾明颖已经懂了,之前就有小道消息传出来思想解放,恢复高考的消息,不过这样的小道消息也没有多少人当回事。她点点头,冷静的又喝了一口汤,只是这回再也没有了细细品味的心思。

  秦家的事她多少也知道一些,不过传到她耳朵里已经是不知道美化了多少的版本了,当年秦家究竟是背信弃义还是明哲保身她也不想多问,现在不论是她自身利益还是关系到秦松之,保住秦家都是一个最好不过的选择。

  “你有办法吗?”

  秦松之没回答,拿过空碗又舀满了汤,见她紧拧着眉笑了笑,“你别担心,办法总会有的。”

  “我能知道吗?”

  秦松之摇头,“过几天你就能出院了,我来不了,听林小姐说她会来接你,到时候你就直接回学校吧,好好学习,别的不用太操心。”

  他回避的态度让顾明颖心里不舒服,没有刨根问底,她挡开递过来的汤碗,舀了勺汤反递到他唇边,“你还没吃饭吧,也喝点。”

  秦松之有些别扭,不太适应的喝了这口又把汤碗推了回去,“特意给你做的,你多喝点。”

  顾明颖搅着汤笑了笑,随口又问了几句甘肃的人文风情,偶尔间还是会喂上一两勺汤,见不刨根问底秦松之也松了口气,靠在椅子上挑着有趣的说了,却不防上一秒还在谈甘肃天黑的要比B市晚,下一秒,顾明颖画风突变。

  “我还听说甘肃的面条一绝,你出去了一趟没和陆裕一块尝尝吗?”

  “嗯,是挺好……”话到这里收口不及,秦松之眉头一沉,盯着她眼神都开始发冷,“明颖,这样不好玩。”

  “看来我猜对了。”顾明颖笑了笑,不枉她砸了那么多钱让人盯着陆家,“你和陆裕一起出去,为什么不告诉我!上回那么好的机会都没有杀了他,你还敢和他一块出去!这么危险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可我不去秦家就会很危险!”秦松之冷道,精致的瑞凤眼上挑,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底逐渐有些疯狂。

  顾明颖担心的看着他,手指攥紧了被单。

  “他暂时不敢杀我。”意识到什么,秦松之垂下眼,理了理衬衫衣摆那点细微的褶皱,微微收拢了点情绪,握上顾明颖的手安抚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这些事情我来解决,你是个女孩子,就应该和林小姐一样在学校里好好学习。”顿了顿,“对你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可我想帮你做些什么。”顾明颖道,不提她和这个男人之间的感情,单就利益上而言他们之间也是不可分割的。

  秦松之摇头,难得开口哄了一句,“不用,你好好养伤,等我回来。”

  “好,听你的。”

  顾明颖没在坚持,动了动勺子,粳米瘦肉粥熬的浓稠香甜从喉间滑下,身体都暖起来,她拿出另一个小碗盛了一份,“出去几天肯定没好好吃饭吧,这粥味道不错,你也喝点。”

  秦松之来前随便吃了点垫垫,天气冷,那点东西早就消化的差不多,到这会也饿了,见顾明颖从抽屉里另外拿了副碗筷也没在推拒。

  他家教好,食不言寝不语,修长的指骨捏住勺柄,动作慢条斯理,然而到底也是从部队摔打出来的,动作虽然优雅悦目,速度却不慢,利落漂亮,一碗粥很快见底。

  顾明颖余光扫见,心底隐晦滋生出一股优越感,她想起在恩泽村时陆裕吃饭的样子,随便捡了块石头就坐,双腿随意的张开,食堂发的饼子是用糙面和碎玉米和成的,稍放的久了点就硬的难以下咽,陆裕咀嚼时脖子上的青筋都露出来,整个人都带着张力,好容易灌了一口水顺下去,动作粗鲁,洒出来的水顺着下巴沁入衣领,这一切都入不了顾顾明颖的眼,让她心生厌恶。

  她一直觉得自己与那个破旧落后的村落格格不入,她天生就应该在城市里生活,享受城里的舒适优渥,她也自信自己能得到这一切。尤其是从谢蛮嘴里知道自己的真是身世以后,在她的刻意引导下,那个占了她位置享受了二十多年富贵的林雅琴迅速和她亲近起来,一切顺遂,照这个计划,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不过是时光的问题。

  她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带着点意气风发,谢蛮除了那张漂亮的脸还有什么,挑男人的眼光不如她,谈的对象成分有问题,曾经支撑她肆恣妄为的资本已经消失,谢父早死,身边的人老的老,傻的傻,病的病,一个能顶事的都没有。

  拿什么跟她斗。

  她抚着接近心脏处的那道枪伤,又想起不知道因为什么至今无法融合的一半空间,心底因恐惧而压抑的恨意潮水般席卷而来。

  秦松之看着顾明颖手里那碗被搅的乱七八糟的粥眉头紧皱,他有洁癖,不管什么时候,仪态和穿着都干净落拓,忍不住按住了那只还在不停搅粥的手。

  “在想什么?”

  “啊,没什么……”回过神来,顾明颖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三两口吞下早就凉透的粥,解释道,“我在想,你不能来接我出院是不是因为又快要离开B市了?”

  她没注意到因为喝的太快,发出呼噜呼噜声响时秦松之抽了抽的眼角。

  “嗯,明天早上就走。”

  “东西都收拾好了吧?我这样子也没法送你,只能祝你这趟平安如意了。”

  对于一个常年在在的军人而言,这些话有些苍白,秦松之漫不经心的点头应了,想起刚才顾明颖刚才的套话和变幻的脸色,“你是不是一直找人在盯着陆家?”

  她和谢蛮的恩怨不是一天天两天了,这事没必要瞒他,顾明颖点了点头。

  这倒是个好机会,秦松之站起身,提点道,“我这次出去起码要半个月。”

  这个意思是……顾明颖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双手。

  秦松之继续道,“你要小心,陆裕把那帮人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就算离开了,也会让人护的严严实实,你想做的事不会容易。”

  “不容易才有意思。”顾明颖淡笑,“只要我解决了她,陆裕不死也要脱层皮。”

  秦松之也笑,他不觉得死个女人就会天崩地裂,但当年他杀江晓北的时候,陆裕的反应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他会同意顾明颖用陆奶奶和福宝的性命做饵,来将陆裕置于死地。

  “随你,记得做干净点。”

  顾明颖莞尔。

  秦松之留到快天黑了才走,拎过来的保温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没有拿,顾明颖也没收拾,这么久了,铝饭盒里的喝剩下的排骨汤开始凝出油花,一碰,油花一晃一晃,桌面也到处是油渍,放久了都有些恶心。

  她眼不见为净,躺下准备小睡。

  这一睡就做了一个美梦。

  梦见脱离了尖酸刻薄的姑妈以后,她在开往南方未知地的火车上激活了手里的玉佩,从下乡开始,她的人生一帆风顺,顺利的从谢蛮手里拿回了那块玉坠,将原本残缺的空间复原。又因为机缘巧合救了李婶溺水的儿子,为了感谢她,李婶给她找了个轻松的活,她不需要下地,只是每天给村子里的孩童上课,教他们一些基础的计算,简单的生词。

  利用这些空档,她有了更多的时间,频繁的往山上跑,以此掩盖手里那些珍贵的药草,在短短的半年里,累积起她经商的启动资金。不仅如此,在那年的九月,全村人因为她抢修打稻机对她感恩戴德,大队长破例给了她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她像只是在那个贫穷的村子落脚了一段时间,等待积蓄力量后一飞冲天。

  只是哪怕是在梦里,也依旧有不如意的事情,为了不将玉佩空间外传,她只能杀了陆裕灭口,计划很顺利,梦里没有那个眼中钉搅局,陆奶奶身死,陆小妹饱受折磨和侮辱从一个傻子变成了疯子,只有陆裕死里逃生。

  从这一刻,顾明颖原本清浅的呼吸变的粗重,梦里的陆裕身上缠绕着无法散去的凶戾,比她曾见过的模样要可怕十倍,他报复所有直接或间接伤害过的人。

  ‘阿拉伯茶’一种茎叶中含有天然安非他命的植株,陆裕利用它能让人在剧痛中依旧能保持清醒的特质,一点点将那些人折磨致死。十年间,他用各种残忍的手段杀了除秦松之和顾明颖之外的所有人。

  而顾明颖在陆裕疯魔的十年间一直提心吊胆,她的事业如日中天,却始终不能真正的开心起来,如果不是陆裕的行为太过张狂引发各地追捕,加上秦松之几乎从不敢远离的保护,她早就死在了陆裕手里。

  那十年间,她心力交瘁,最后还是用了别人口中下三滥的方法,以陆裕藏起的妹妹威胁,逼得陆裕束手就擒,一切结束。在知道那俩逮捕陆裕的警车爆炸,无一生还者的时候,顾明颖兴奋的全身发软瘫倒在地。

  黑暗吞噬了天边最后一丝光亮,顾明颖满身大汗从睡梦中苏醒过来,屋子里一片漆黑,昭示了这段时间无人来访,空气里静的可怕,窗外只有零星的几户人家亮起了灯光,顾明颖蜷在被子里,脸上木愣愣的,还没有从那个真实到连细节都能被清醒记起的梦里醒过神。

  她就这么躺了二十多分钟。

  在某一个时刻点,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将她惊醒,眼珠子动了动,能看见光束从门缝里透出来。

  没有钟表,但她的大脑已经清醒过了,大致能推算已经六点钟了,从秦松之走后,她睡了四个小时。

  太长了,脑子除了除了空白还有些胀痛,甚至让她想继续睡下去。

  不过她克制住了。

  没有开灯,在漆黑的房间里,她仔细回想梦境的内容,很清晰,甚至没有一点遗漏,和往常所做的在清醒后速度就无法在回忆起的梦境大相径庭。

  她开始冷静的查看玉佩空间,没有变化,空间不是梦中描述的那样,阴阳调和平稳的滋生灵气,现在的空间,虽然融合了从谢蛮手中夺回的另一半,可像是中途出了什么差异,另一半空间里空荡荡的,里面的土壤贫瘠的可怕,无论用什么办法也无法让植株生长。sttgxcl.com

  而因为缺失了另一半的维系,原本的空间灵气流失的速度越来越快,以这个趋势下去,最多半年,空间加速器的作用就会完全消失,成为一个只能储物的东西。

  如果顾明颖最开始得到的只是这个能储物的功能,她或许能够开心接受,可当她在尝到了时光加速所带来的甜头后,她根本无法忍受现在的这一切。

  确定了过去的四个小时只是梦境后,顾明颖一脸不甘。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

  尤其当她得知梦境中融合玉佩后的空间是完美的,这股情绪来的愈发炽烈。

  冷静在这一刻根本没有用,她情绪失控,从喉咙里发出吼叫,双腿将床拄蹬的发出嘎吱的摩擦声,直到哐啷一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床头柜的饭盒被打翻在地,冷汤冷油溅了一地,尖锐的声音勉强把她奥秘疯狂的状态里拉出来。

  顾明颖烦躁的倒回床上,强行闭上眼。

  房间在短暂的喧嚣里恢复了寂静。

  顾明颖耐着性子将那像是曾经发生过的梦境再度回忆了一遍。

  她知道哪里不对了。

  是谢蛮。

  她还活着。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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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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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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