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之时,逢魔时刻。

  五条悟打量着眼前荒草满地的旷野与不远处影影幢幢的几座小山丘,若有所思。他从上一个场景中脱离后,短暂的换幕般的黑暗过去,等光再亮起来,便是这幅荒郊野外的情境了。

  这里是御门九的记忆之境,所以,理所应当的,御门九应该在附近。

  不过,五条悟并没有贸然去寻找,而是站在原地,梳理从上个情景中得来的线索与情报。

  如果他的思考方向没出错,已知,在两人是情侣的前提下,其中一方进入了对象未曾有自己参与的记忆中,那么再结合“真爱考验”的命题,所以这局的题目——“发现对象潜藏在心中的遗憾与郁结,并行之有效的为之排解”也就不难被堪破了。

  这么一精简,破题之法就呼之欲出了,简单概括一下,那就是弥补记忆主人记忆中的遗憾,其中考点在于,确定遗憾是什么,以及,用什么办法弥补。

  但是,根据他对御门九的了解,对方可不像是会留下遗憾或者是会沉湎于某一段意难平中无法自我开解的人,所以,这个所谓的“遗憾”,暂时还要有所保留。

  同时,考虑到上一个情景是御门九出生时的记忆,那么,能有什么事情,会让他出生伊始就念念不忘、耿耿于怀?

  “是九九的话,感觉答案的范围会变得格外宽泛啊~”半真半假的叹了一口气,五条悟远眺了一眼暮光,决定开始干活了。

  他粗略感知了一下周围的气息,片刻之后,微微挑眉,从齿间落出简短的疑惑:“嗯?”

  稍微辨认了一下方向,五条悟朝着其中一个快要埋没在晦暗中的小山丘疾掠而去,一刻钟之后,在某处隐蔽狭小的洞穴之内,发现了安静坐在里面的御门九。

  此时,他还是小孩的模样,看着约莫是四五岁的年纪,却并没有寻常小孩的丰腴与憨态,但是从质料不菲的衣物以及露出来的温腻如白玉的皮肤来看,又可以确定必然是被精细的将养着伺候长大的。

  他一个人坐在黑黢黢的阴晦洞穴中,即使手背与脚腕等裸露出来的皮肤已经被枯草树枝撩出了虐待般的红痕,也仍旧神情平和,并不见任何害怕之色,漆黑的眼眸像是蕴了两汪灵泉的泉眼,盈盈晃着光,惊人的有灵气,与五条悟平日所见的黑漆漆的眼眸几乎没有任何相似之处,若硬是要找出来一样的地方,那就只有一样低垂笔直的鸦羽眼睫了。

  四周散落着一些灰白的翎羽,以及一些鸟类用来筑巢的枯枝与干草,上面残留着波动不弱的妖力。通天阁小说

  五条悟搜索着脑子里的怪谈物语,没多费功夫,就确定了这些妖力是属于哪种妖怪。

  姑获鸟,传说是死去的产妇怨念所化,喜爱捡孩子或者抢孩子,昼出夜藏。

  “你不是阴阳师,来干什么?”

  略微有些沙哑的稚嫩童声唤回了五条悟的注意力,他看着开口的小孩儿,一边往洞穴里钻,一边笑眯眯的解释:“咒术师,你听过没?”

  闻言,御门九挑眉,反问:“和阴阳师业务范围不同的术士?”

  见状,五条悟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该说不愧是九九吗?寻常人只要一听到咒术便会立即想到诅咒之类不好的东西,就算再如何镇定,神色也会露出一些端倪,结果,他倒好,虽然还是个小孩儿,但是这种“是和南瓜一样种类不同的瓜类蔬菜吗?”的语气,还真是让人一边觉得槽点满满、无话可说,一边又觉得确实是他会说出来的话。

  “你可以这么理解。”五条悟钻进洞穴内,挤到他身边,这才发现小孩根本不是肉身,而是灵体!

  ——他竟然是以灵魂的形态出现的!

  一时间,五条悟不知道应该先惊讶他的灵魂脱离身体之后居然还能神思清明,还是先惊叹他的灵魂凝练程度,竟然能够达到几乎骗过六眼的地步。

  没错过五条悟的神色震动,按理来说这种时候御门九应该就要提防起来了,不过他看着银白发色的咒术师蜷着大长腿佝腰伏背挤进来的模样,又莫名其妙生不出太多的防备,抿了抿浅淡的嘴唇,反而解释了起来:“我有离魂的病症,经常会在睡着之后魂魄脱离身体,平安京夜晚还算太平,所以一直没出什么大事。”

  听着他的解释,五条悟脑中灵光一闪,猛然想到了某件事的时间节点:“安倍晴明是不是死了?!”

  “死?”御门九打量了一眼五条悟,神色微妙,“说是‘走’应该更为恰当些。他还没走,不过也快了——所以,如你所见……”

  “你就被妖怪拐出来了了?”

  “纠正一下,是偷。”

  “嗨嗨~”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五条悟从善如流的改口,“好吧,是偷,你找得到回去的路吗?”

  闻言,御门九睨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当然。”

  长大的御门九做出这个动作时透出来的是理所当然的矜贵;而还是小孩子的他此时这幅作态,便只有骄矜,像是只面对人类屈尊纡贵般伸出粉红肉垫的小奶猫,自以为气势傲然,实际上却只有娇,萌的五条悟心颤手痒,忍不住的想要上手撸一把。

  当然,他也没有忍。

  五条悟抬手,伸向御门九的脑袋。

  与此同时,凌厉的风声响起,羽毛化为令箭,从洞口疾射入内,直直攻向五条悟的后背。灰白羽毛的鸟类顾不上怀里拢好的一团软布,跟在羽箭之后气势凶猛,强袭而来。

  她尖利的鸟喙开合,吐出恨恨的怨言:“离开我的孩子!”怪异的音调层层扩散,后发先至,率先撞上咒术师护身的无下限诅咒,在空气中激荡出一圈涟漪。

  五条悟偏头,瑰丽的眼瞳中映入盛怒之中的妖怪——拥有九颗头的鸟类。

  传说某些时候姑获鸟会以九头的面貌现形,这一般也意味着它要不计代价的杀死所面对的敌人。

  事实也确实如此,洞穴狭窄,姑获鸟以妖形战斗,势必就要破坏掉洞穴,这样一定会波及到洞穴内的御门九,再看她以命相搏的来势,竟是半点没考虑会不会伤到她的“孩子”。

  来者不善,五条悟自然是没什么好客气的,再加上他惦记着御门九现在是灵魂的状态,担心战斗中会被不长眼的妖怪磕到碰到哪,所以半点没留情,出手即杀招。

  “等……”

  御门九的阻止尚且才开了个头,姑获鸟便如同炮弹一般倒飞出去,连着被轰开弹飞的洞口泥石,轰隆隆在旷野上犁出一道长达数十米的壕沟。

  五条悟扭头看向御门九:“九九,你说什么?”

  御门九探头,看向银发男人背后被轰开的洞口以及那道壕沟。姑获鸟像是断线坠亡的风筝,羽毛杂乱、血迹斑驳的身体微微抽搐了两下,彻底不动了,看样子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五条悟侧了一下身,挡住了小孩子灵光湛然的黑眸:“小孩子可不能看这个~”

  回应他的,是御门九飞过来的一枚白眼:“一招毙命,你可真行。”

  “?”五条悟挑眉,“这不是夸奖吧?”

  追根究底这人也是为了救他,御门九并非不知好歹之人,是以,阴阳怪气了对方一句之后,他便收敛了计划被打乱的不满,不再继续这个没意义的话题:“我们要赶快走了。”

  说着,他避开来人伸出的手掌,自己撑着地起身了:“姑获鸟已死,巢穴周围布下的天赋法术失效,没有敛息术遮掩,那些妖怪很快就会过来了。”

  姑获鸟这种妖怪,其实有两个类别,还有一种是夏获鸟,姑获鸟偷孩子,夏获鸟则会养孩子,被怨气所累的情况也轻一些;两者相同之处在于都是昼出夜藏。

  姑获鸟偷到孩子在身边后便会选择筑巢,筑巢成功后会变为夏获鸟,如同突破自身一般,修为上涨,怨气散去一些。不过,它们往往会在筑巢过程中被诞生时的怨气反噬,杀掉身边的小孩,筑巢失败。

  此次,御门九离魂后就察觉到自己被某只大妖盯上了,思及御门家及其周边的安危,他配合路过姑获鸟的拐带,随其出城,远离家宅,本想等避开大妖后再返回,谁知姑获鸟竟然将他带到了鬼山附近预备筑巢。

  鬼山内妖魔鬼怪一大堆,他要想走倒也能走掉,就是代价有些大,而且很可能还会被尾随带累父母亲。索性姑获鸟筑巢花费时间不多,最慢两天便会出结果。

  御门九便打算等其筑巢时助它一臂之力,待其成功与之好好商量,送他返回家中,结果计划半途被咒术师打折了。

  五条悟听罢他的提醒,愣了一下:“敛息术?”九九你不是有这个符咒嘛……

  顿了一下,他反应了过来:“你需要利用它的法术自保?”

  御门九对他这幅惊讶的模样不能理解:“当然,不然我何必窝在这个黑黢黢的洞穴里,图它好玩么?”

  “不是,九九你……”陡然想到什么,五条悟沉默了。

  御门九很强大,他一出生就拥有许多术师可能一辈子也无法拥有的力量,然而,幼弱的身体不能盛放下这份强大,于是,人人狂热渴求的力量对他而言,便成为了悬于颅顶之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现在,他的身体就像是被吊起来盛满水的气球,忍受着常人难以相信的强压,维持着岌岌可危的平衡,在崩溃的极限边缘徘徊,说不定一阵风就会让一切彻底失衡,更别说使用力量,那无异于刀尖上起舞。

  瞥见他的沉默,御门九微微眯了眯眼,笑出一口小白牙:“你很了解我的情况啊?”

  其实这没什么好惊讶的,从他出生开始,因着那夜无法遮掩的异象与名满平安京的阴阳师仿若预言一般至高无上的评价,他早就成为了京中的目光焦点。上至权贵,下到市井,很少有人不知道他的,连着他的离魂症,众人也从一开始的大惊小怪,到现在的习以为常。

  甚至有时候某些百姓深夜瞧见了,还会大着胆子凑近偷偷观摩一番,好当作第二天奇闻异事的谈资。

  当然,也有的是人不想仅仅将其作为谈资,还想把他据为己有。

  御门九不是真正的婴孩,御门夫妇虽然听过安倍晴明对他“生而知之”的断言,平时生活也十分小心的保护他不让他接触到成年人世界中的尔虞我诈,但到底不能严防死守住所有角落,是以,他倒是直面过那些人的觊觎。

  那是一次世家的赏花宴,也是御门高人必须携带妻儿赶赴的鸿门宴。

  高门贵姓的氏族暗中被婉拒之后聚集的怨气化为更加咄咄逼人的跋扈,在席间全部倾泄。

  钱财、权势、地位、名利以及数不胜数的珍宝,人们趋之若鹜的东西被他们轻飘飘的丢出来,打发要饭的一般扔在御门夫妇面前,只需要他们松开怀中抱着的襁褓,便能将这些东西拢个满怀。

  出乎意料又意料之中,御门高人不卑不亢的拒绝了这些,甚至言辞还要比之前婉拒时更加强硬。

  那些人先是不可置信,接着便是被拂了面子的气急败坏,威逼利诱无果之后彻底转变成狠辣凶戾。

  彼时御门九被母亲抱在怀中,妥贴的照顾着,他透过布料的缝隙,看着那些人凶相毕露的面目,像是看见了一只只被华服包裹着的狰狞的兽。

  父亲拦在他们面前,手搭在腰侧装饰的佩刀上,背影挺拔,可靠的如同一座山。

  于是,他先前“为什么没人动手”的疑惑便迎刃而解了——不是没动手,而是这些都被御门夫妇举重若轻的拦住。

  说实话,御门九其实是不太理解御门夫妇的所作所为的,他上辈子是被人弃养的孤儿,得幸遇到野道士,带着讨百家饭长大,根本不明白父母所为何物,后来一门心思修行玄术,见多了人心魍魉,反而看透了父母血亲这类亲缘关系。

  它既可以无可取代,也能被弃如敝履,一切全看当事人的选择而已。

  御门高人出身微末,一路奋发至今,其间所耗心血恐怕难以计数,如今只需要他卖掉一个孩子,便能轻松腾飞,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个百利无害的选择;况且,现在这年代,也不存在计划生育之类的措施,他若真想要孩子,等发达后自然可以再生。

  所以,御门九实在不明白这夫妻俩的坚持有什么意义。

  “铮!”刀鸣悠悠,惊醒了御门九,原来,在他漫无边际的思考时,两方冲突升级,御门高人无法,只得拔刀明志。

  察觉到怀中孩子的细微动作,御门织世以为是声音吓到了他,背过身去,一边轻轻拍打儿子的背,一边掀开遮掩的包被,看着儿子软白的小脸,笑眯眯的哄他:“不怕不怕,小九乖,咱们等会儿就回家。”

  御门九直直的看着母亲毫无阴霾的笑容,忽然想通了,有些存在,其本身便是意义,至于其他,实在不必多想。

  “哎呀~这里这般热闹么?”

  剑拔弩张的对峙中,突兀的扎进来一句调笑。阴阳师打开手中的蝙蝠扇,遮住弯起来的唇角,露出来的狭长眼眸中,一丝笑意也无:“琉生寺大人,还有不空院大人,怎的也喜欢开这样的玩笑了?”

  “安倍大人,”琉生寺义偏头,看着不知何时到来,又来了多久的安倍晴明,皮笑肉不笑的客套,“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不空院就没有这样的魄力了,他笑容讪讪,似在解释:“既然是宴,肯定热闹。”这也难怪,阴阳寮上三家,安倍独大,琉生寺与藤原牵涉颇深,只有不空院地位大不如前,只能勉力维持表面体面,自然也就无甚底气。

  安倍晴明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并不点破,他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意味深长:“御门将军性情忠厚,可担不起这样的玩笑,两位大人,莫要在捉弄他了。”

  御门高人是京中的督军,底下人说将军,是恭敬,但这话是安倍晴明说出来的,便是抬举了。

  琉生寺的眼神在安倍晴明和御门高人的神色转了两个来回,泄出一声冷笑:“呵,安倍大人的眼光果真一如既往的好。”

  安倍晴明不为所动:“爱惜美好事物的心,吾同两位大人如出一辙。”

  就这样,在安倍晴明出面的情况下,这次鸿门宴相逼的事情不了了之,但明面上的手段禁止了,私底下的小动作却是无法避免的。

  御门九已然认定御门家是自己的家,欺负到自家门上的,他当然不会放过,想方设法收拾了几波人马并且甩锅给安倍晴明之后,那些权贵果然消停了。

  不过,他也被智多近妖的阴阳师找上,言笑晏晏的讨要说法,两人掰扯一番,一来二去,竟也成了忘年交一样。再加上安倍晴明从不因为年龄而小看御门九,两人时常聚在一起或研究术法或辩论案例,相处确实愉快。

  是以,他其实并不是外人所知道的那般羸弱,而是早就有了自保之力,若是谁不长眼想要做什么,恐怕真是上赶着给阎王爷送礼。

  “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呢?”御门九收回发散的思绪,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走在自己身侧似乎有些苦恼的咒术师,抿紧了唇角,心想,“咒术师。”

  “嗯,九九,”五条悟纠结了一会儿,到底没有想好怎么解释,他停下脚步,蹲下来,直视御门九的眼眸,漂亮的蓝眼睛里满是认真,“我不想骗你,但是也不能给你解释,我说我不会害你,你信吗?”

  闻言,御门九挑眉,心说你这是哪门子酸掉牙的话,还我信吗?你看我信吗?

  不过,他看着男人眼巴巴的神色,竟鬼使神差的咽下了吐槽,转移了话题:“我们走不掉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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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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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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