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嗖嗖”的风声不绝于耳,真人在寥寥数根咒线营造出的万箭齐发中辗转腾挪,一时不停的闪避改向,这才勉强躲开御门九的攻击,但是萦绕在他心头的危机感却没有丝毫减少,反而愈发浓重。

  他明白,御门九必然还有后手。但是,明白是一回事儿,能否应对得了就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从被第一根轴线狙击开始,真人就在不断的寻找空隙,想要甩掉那些让他烦不胜烦的咒线,可是那些线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只盯着他,躲开了还能折返,用攻击对抗,被击散的长线断裂之后也并不是消散,而是变成了线段,只稍稍停滞片刻,便会如同反应过来了似的,加入狙击他的行列中,反而更加灵活。

  这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格外憋屈窝火,真人脸上轻浮的笑容早就消失不见,异色的双瞳中扭曲的恼意不断堆叠,终于在花御赶到时,迎来爆发。

  “花御!”真人侧翻压身与一束咒线擦肩而过,淡蓝色的长发被削断一缕也不在意,只死死的盯着御门九,语气急切,“先攻击那个施术的!打断他!”

  瞬间,树木的洪流轰然拔地而起,裹挟着泥土与庞大的咒力,朝着御门九等人倾泼下来,所过之处皆遮天蔽日,犹如天灾。

  御门九看着张牙舞爪蜂拥上来的木植,微微眯了眯眼睛,仍旧锁定真人,第九根咒线如分流汇海,悄无声息的没入箭网:“追鬼·归一。”

  九九归一,神鬼无利。

  “嗡~”细微的蜂鸣短促响起,一直专注追击引而不发的咒线骤停一瞬,继而陡然加速,好像受到应召一样,对准真人,攒射而去。

  最后一根咒线补上了前八根线留出的最后一丝闪避空隙,九根咒线自成一体,兼顾所有角度与方向,完美封堵住真人周身所有可以周旋的空间,这次,他逃无可逃、避无可避。m.sttgxcl.com

  “呲——”“砰!”

  树枝洪流撞上屏障的闷响声与弦割喇出的嗡鸣同时响起,碎枝与碎肢混合着从真人伤口切面飙射出来的血液,纷落一地,方才还有模有样的树林,此刻已经一滩狼藉,如同泥石流奔涌之后的现场,唯一完好的地方,只有御门九用符咒圈住的周身十米。

  “嘶~”泥土与血腥气散开,真人扶着花御的肩膀,一边夸张的抽着气,一边修复自己残损的身体,他看着除了损失大把符咒毫发无损的一群人,难得觉得自己心态有点儿崩,连带着表情都有些无法控制的扭曲:“痛死了,真是粗暴啊,御门,不怕你身后的外人看到吗?”

  “外人”两个字他咬得格外重,语气却很担忧,给京都的两人透出一股似有若无的暧昧。

  东堂葵一幅果然这样的表情指着御门九,看向虎杖悠仁:“挚友哟~御门就是你们一年级的王牌吧?!交流会居然还想着藏拙,东京高专真是底气十足啊!”

  虎杖悠仁:“……”他不知道该对自家兄弟的脑回路说什么才好。

  加茂宪纪有意在姐妹校面前挽回一下学校形象,眯眯眼略微睁开一点,得体的嘲讽:“有精力离间,我建议你先逃。”

  “哈哈哈,”真人却笑了起来,站直了身体,“明明之前还被花御追得像苍蝇一样乱窜,现在却可以这样大言不惭,果然比起人类的厚脸皮,我们真是自叹不如啊。”

  “哼~”禅院真希把玩手中的咒具,哼笑一声,“喂,咒灵,搞清楚,厚脸皮和自知之明可是两码事。”

  花御听着他们你来我往的言语交锋,内心毫无波动,只觉得浪费时间:“义意没,类人的球星颗这害损,死须必。”

  没有声音,而是直接在意识中接收到这条信息,众人不可避免的一愣,即为它奇特的表达方式,也为它表达的内容。

  “啊……”虎杖悠仁挠挠头,发出了不合时宜的感叹,“这就是环境保护主义者的究极进化形态吗?”

  伏黑惠闻言瞥了他一眼,眼角抽搐,低声:“这种时候就不要吐槽了。”

  没被身后的小插曲影响,御门九看着大树成精模样的花御,有些若有所思:“你不是纯粹的诅咒,而是别的原因形成的咒灵啊,偏灵的部分多一些……怎么和真人这玩意儿混到一起了?”

  他说着,心中多了一丝考量,比起真人,这家伙的危险性要低很多,但是又比一般咒灵有水准,怎么看,都觉得是道再合适不过的例题了——毕竟,交流会总得有点收获才好。

  花御从中听出来了一点嫌弃的感觉,不知为何,她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些拘谨,像极了面对家长的孩子,沉默了一会儿,干巴巴的解释:“伴同是们我。”

  “嗤~”御门九不置可否,挥手碎开防御的屏障,微微侧身,睨向身后的学生们:“打起精神,刷题了。”

  加茂宪纪&东堂葵:“?”

  虎杖悠仁和他们解释:“五条老师教学的时候说的,学生时候面对的咒灵都是例题,多刷刷,level就会上去了。”

  “……”禅院真希,“还真像是他会说出来的话。”

  “鲑鱼,”狗卷棘歇了一阵,嗓子还是有些哑,看向御门九,“明太子?”

  御门九虚虚一指:“树给你们,真希,善用心眼,注意一起配合,悠仁,归一你看过了,自己悟。”

  他转身,微微仰头,黑黢黢的眼睛锁定真人,露出一个带着兴味的笑容:“恢复好了?在他们刷题期间,不至于无聊,我们好好玩玩。”

  “1V1?”真人摆出一幅夸张的受宠若惊的表情,捧着脸故意卖萌拒绝,“不要~我要和悠仁一起玩!”

  他微微偏头看向虎杖悠仁,笑眯眯的挑衅:“悠仁,顺平那孩子是不是特别有趣,我这边还有更有趣的哦~”

  被人在雷区上疯狂蹦迪,虎杖悠仁的牙龈都咬得有点发痛,不断告诫自己对方是故意的。他冷着脸,浅金色的瞳孔中褪去所有的和善与热情,蕴着刀锋,冰冷至极刺向肆意调笑的始作俑者,一针见血:“真人,你害怕小九。”

  “!”异色的双瞳不明显的缩小一瞬,真人看着和那时相比已经不能同日而语的虎杖悠仁,嘴角一点一点咧开,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真好啊,不愧是宿傩的容……”

  电光火石之间,真人提气轻身,果断撑开翅膀用尽全力一扇,逃命一般跃开数米距离,瞬间远离突兀插进他和花御之间的御门九。花御则立即矮身侧旋交叉双臂护住门面,却仍被对方势大力沉的一脚给踹的“轰!”一声砸向地面,撞到数棵大树,才止住去势。

  御门九荡开符咒余烬,瞥了一眼展开双翼滞留在空中的真人,溢出一声哂笑:“这不是挺快的,磨磨蹭蹭,惹人厌烦。”

  余光注意到地面上的学生们已经有条不紊的开始围杀花御,没什么大问题之后,御门九彻底放飞自我,迎着真人追了上去:“你很勇啊~”

  “哈!哈哈哈,”真人盯着几乎转瞬而至的御门九,异色的眸中涌动着恶意,浑不在意的笑嘻嘻,“当然啦,毕竟不止你在做准备,我也在做准备嘛~”

  上次和御门九短暂的交手之后,真人就大致了解了他绝不会无意义的浪费时间的作风。如果他看似在进行一些浪费时间的事情,那么就要注意了,御门九很可能趁着这个时间,又在准备什么令人防不胜防的阵法、符咒或者术式了。

  总而言之,无论御门九在干什么,都绝对不能放松大意!

  是以,真人在确认御门九进来的那一刻,就开始做准备了。

  “还要多谢你的搜魂术给我的灵感啊,”他的语气得意,神情亢奋,灰蓝两色的眸子中褪去了大半的恶意,被纯粹的愉悦充斥,恍惚透出一股孩童求夸奖般的直率单纯,“多重魂·死魂游隙。”

  满身是缝痕的特级咒灵的身体忽然鼓动起来,如同一件裹着许多活物的皮囊,此刻那些活物被惊动,在皮囊下热热闹闹的动了起来。真人皮肤上钻涌的弧度越来越大,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一般——倏忽,缝合的裂缝溢出灰色的粘稠油状物,继而从中游蹿出诸多黑色蝌蚪状的东西。

  那东西顶着相貌各异的人的脑袋,表情狞恶凶狠,一边扭动脖子挣扎着,一边蠕动尾巴游向御门九。他们上下牙齿摩擦着,发出切切察察的声音,且随着距离的缩短,磨牙频率越快,体积也越大,转眼便吹气球似的,变成了一群人头蝌蚪。

  真人看着被一圈儿人头蝌蚪包围的御门九,炫耀般的停在原地,单手撑着腰,好整以暇的阐明自己的术式开发心路历程:“被你搜魂以后我就发现,啊,原来灵魂不只是可以改变形状这一种单调的玩法,还能互相融合渗透,所以我就想,我的灵魂掺进人类的灵魂中,会发生什么呢?然后你猜怎么样?”

  他的语气亢奋起来:“我可以变成那个人!唔~这么说不准确啦……应该是我可以得到那个人的人生;那如果人类的灵魂反渗到我这边呢,嘻~死魂游隙就诞生啦!”

  真人看着御门九绷紧到极点,一直铮铮作响却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的咒线,脸上出现了天真的好奇:“你果然已经看出来了啊……没错,这些蝌蚪其实还是人类的灵魂啦,虽然因为我小小的改动而具备强大的攻击性与攻击力,但严格来说就是失去身体的人类——所以,御门九,你是准备杀人?还是救人……?”

  他的话音未落,“铮!”蓄势待发的咒线齐齐一震,迸出铿锵金鸣之声。

  真人心下一紧,还以为御门九又要用什么稀奇古怪的术式了,结果发现原来是他主动把咒线崩散了,看样子是准备为人命退让了……然而,莫名的,真人却直觉有什么超出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可是,这道选择题的所有答案,他早就设定好了:如果御门九选择救人,必然只能退让,毕竟人类的灵魂可是很脆弱的,现在掺在一起,最先受损伤的肯定是人魂;如果他选择对这些人不管不顾,执意杀他,那这些人命就会落在御门九头上,如此,就算他再如何手眼通天,也绝不能在咒术界立足了。

  甚至,真人连御门九可能会两个都要或者两个都不选的情况也考虑过,还准备了相应的应对之法。

  然而现在,面对似乎选择了退让的御门九,真人却没有丝毫运筹帷幄的感觉,下一秒仍旧是虚无缥缈的不确定,而那些所谓的安排与准备,都只是他一厢情愿的臆想。

  “啧,不管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看着撤去所有咒线与符咒的御门九,真人心里闪过这个想法,不再踌躇,合手、结印、术成,人头蝌蚪陡然发狂,速度比方才快出数十倍,疯狗一样涌向御门九,乌拉拉的一片,顷刻之间,完全将其淹没。

  确认没有感受到任何阻力于反抗,真人脸上出现了一个略带惊喜的笑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御门九的嘲讽:“啊,原来这么简单呀……也是,毕竟甘愿被弱小制定的无用的条条框框束缚,能够轻易解决也是必然嘛~”

  他看着拼命涌动着往中央挤上去的人头蝌蚪,点点下巴笑容更加明快:“呀咧呀咧,真是抱歉呐,一不小心就开发了会让咒术师格外头疼的术,不过我不会改哦~”

  假惺惺的说罢,真人转身准备去围观花御,突兀的,黑压压的人头蝌蚪拱动争抢着的中心,传出一句清晰的“不需要”,轻描淡写、游刃有余。

  “诶?”他发出短促的讶声,微微偏了偏脑袋,探究的看向那群黑漆漆的人头蝌蚪,却在不期然间,对上了一只金色的眼眸。

  “?!”

  真人猛然睁大了双眼,怔在原地。

  一时之间,他很难描述那只眼睛,那是透支所有的词汇与言语,也无法准确形容的存在。

  清透冷冽的虹膜似是极地幽海之下的玄冰,包裹着中央煌澈的瞳孔,浓艳却澄澈,暴烈且淡漠。它在疯癫恶犬般的乌黑死魂中绽开,纵使被半掩在御门九漆黑的额发间,也仍旧无损其丝毫的辉光与炙烈,如果非要用什么去形容它,那便只能是太阳,高悬于空,漫不经心的落下光,轻飘飘的浏览万物命运,永远无动于衷。

  “真人,”御门九睁开天眼,撇开各色生机、命线、运道的影响,找到视野中联结着真人的眉心穴与心脏、若隐若现延伸出去的浅淡命线,注视着,递给他一句平淡的陈述,“你会死。”

  像是只是一句单纯的狠话,但在那一刹那,真人心中却涌起狂涛骇浪般的惶恐与害怕,冥冥中,他似乎感觉到有某种无形的力量,扼住了他命运的咽喉,彻底掐断了他的未来——但是,怎么可能?言语之间决定命运,那是神明的领域!

  然而,对御门九来说,没什么不可能。天师本就能助人渡劫,自然也能降劫,只不过他可以做到最绝,比起简单的旁敲侧击去干扰,能够直接掐断或接续命线。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拥有这个能力,是在天眼开眼三年后。

  彼时御门九七岁,跟着野道士忙某个村子迁坟的事儿。有座坟因为风水原因,幽魂没散,他看见那只魂一直围着命线断裂的大树转,就是不走,便抱着玩闹的心态,用灵力把树的命线给续上了,于是,本该被虫蛀空死亡的树飞来了一只因为村子迁坟到隔壁山而被破坏掉巢的啄木鸟——那棵树活了。

  野道士却差点被气死,他心惊胆战的盯了自家小孩几个月,发现他没什么事,随后一个人出去在山南坐了一夜,抽完了数根旱烟,回来之后封了他的眼睛,开始严教御门九玄术,凡他所会的,一丝不落,但唯独不提及任何关于天眼的事情,同时他还暗中为他打点好师门的一切,直到某天撒手人寰。

  御门九那时候在玄术上已经小有所成了,也多少明白了野道士对于他这双眼睛讳莫如深的原因——世界或者说天道给了他这样一双眼睛,必然是需要用到它,祂不会允许任何变数存在。

  事实上,祂也确实对御门九满意至极,为此甚至还给了他一线生机……

  “唔,想远了。”

  御门九鸦羽般的眼睫微颤,把开眼一瞬间发散的思维拉回到眼前的战斗中来。

  命线被掐断或接续的效果不会立即作用到个体上,而是会在某些微小的瞬间,陡然发散。例如某人本该有惊无险的躲过一次命中死劫,然而命线被掐断后,他则必然会死于此劫;同理,“真人死于御门九之手”或许是随机事件,而“他一定会死”则就是必然事件了。

  现在,御门九打算将不确定的随机事件,变为必然事件。

  真人的悟性与成长速度太好太快,让他无法再继续放任他成为虎杖他们的磨刀石,是以,御门九选择先一步击碎这块石头,至于给虎杖试刀的,以后再慢慢找就是了。

  “切切察察”的磨牙声并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人头蝌蚪癫狂的涌拱钻动愈发猛烈,然而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比起凑上去袭击御门九,它们更多的,是想要远离御门九身边却逃窜无门的惶狂。

  明明没有激烈的术式展开的痕迹,咒力也没有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但是骇人的温度却在不知不觉中攀升,真人反应过来时,已经感觉到灵魂被炙烤的灼痛。

  他放开感知,确认周遭的空间已经被御门九用幽量封禁之后,思考了一秒,用术式勾连上了先前“夏油杰”给他的八幡弓,隔着微微扭曲升腾的空气,抬眼对上那双日轮般的眼瞳:“你是要救他们吧?”

  看着哀嚎乱窜却始终无法逃离御门九身边的人头蝌蚪,真人眯了眯眼睛,咧开嘴角,笑的没心没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过,我感觉你好像是在谋杀诶!”

  “嗤~活命与否,端看造化。”御门九不以为意的嗤笑着,抬手结印,满是禅意的大莲花印于他指尖绽放,继而化为剑诀,凋落在幽量之中:“考焚·追鬼。”

  他通透的金澄眼眸中,蓦然映入一簇跳跃的幽蓝冥火,刹那之间,那簇跃动的冥蓝顺着暗金色的咒线与微黄的符咒淌开,如同涅槃初鸣的凤,展开遮蔽之翼,洒下火焚之域。

  烧灼声烈烈作响,夹杂着人头蝌蚪若有若无的惨叫□□,恍惚如同亘古流传下来的敕令,审判累牍于魂上的罪业。

  “嘶~”幽蓝冥火眨眼之间便直逼门面,真人下意识倒抽一口凉气,毫不犹豫的拽出八幡弓,眼急手快的用弓弦割断被火舌舔上的脚掌,立即将弓横于身前,抵御考焚业火。

  “真狠呐,”确定八幡弓挡住了幽蓝火焰,真人看了一眼无法轻松再生的脚掌,神色颇为怨毒,“这些火压根不怎么消耗咒力……燃料是灵魂吧?!嘻~还没烧到我,你能撑到烧死我吗?”

  忽略他聒噪的废话,御门九看着那把以至凶至纯的血煞气挡住考焚的弓,微微蹙眉:“这把弓……的手艺好眼熟?”

  相较于他这种不确定的语气,无聊的看着小鬼打闹的两面宿傩几乎立即笃定的叫出了它的名字:“八幡弓!”

  下一秒,他坐直了身体,瞳孔中漫出悍野的战意与杀意,猩红如血:“一箭出、则日落,呵!用御门九的弓去拦御门九,胆子不错。”

  “哈?”

  虎杖悠仁分神听了一句,前冲的去势一滞,被逮到机会的木藤抽了个正着,直直倒飞出去。

  “兄弟!”东堂葵吼了他一句,“啪”拍手互换了两人的位置,“凝神!”

  虎杖悠仁立即回神,一边道歉一边稳住身体再次聚势:“啊,抱歉抱歉。”

  然后,接着走神的人,成为了花御。

  众人见状,立即抓住时机,默契十足的果断向她招呼一套术式连击,禅院真希的咒具更是直接将她的身体掼透钉在地上——尽管如此,她仍旧像是死机一样,没有反击与闪避。

  事实上,从幽蓝的冥火在半空中悬燃开始,花御就已经陷入了狂乱的惊诧、喜悦、怀念、憧憬……等等情绪中,这些情绪过于复杂,使她一时之间根本来不及处理,只能通过汹涌亢奋的木藤洪流去表达。

  而等最初的这些应激反应过去,她的全部心神便已然被幽蓝中央的黑发少年的身影占据,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对手们,也丝毫不在乎那些攻击以及造成的伤害。

  此刻,高大的特级咒灵半跪在地上,身体被年轻咒术师的咒具钉穿,浑身扎满加茂宪纪的箭,但是她却根本分不出一丝注意力给他们,只是昂着头,如同一棵等待千百时间才终于等到自己失而复得的太阳的向日葵,执拗又小心翼翼的看着那个身影。

  “开花了。”记忆中,那人周身冥火烈烈,却半点不伤其他分毫,灿金的眼眸中盈满夕阳,连垂首间滴落的血都氤了一层光,神色温和,带着泰然与无趣,轻声哂笑,“想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漂亮的风景,不过我无甚兴趣,你便去看了吧,权当祭奠我抛弃的良心。”

  他的血温热,是花御被裹挟在自然的洪流中,时刻听到人类的埋怨、咒骂与害怕时,也牢牢铭记的温度。

  同时,她也记得,自己养了一朵花,不再是那时夕阳下颤颤巍巍弱小可怜的花,而是生机勃勃的明艳浓烈的花。

  “了花开。”

  花御说,一如千年前,对着幽蓝冥火中央的少年,努力绽放自己的花。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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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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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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