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笑颜院内,
喜鹊嬉戏吵闹,起初是怯生生地从树叶丛中传来;后面逐渐胆大起来,叽叽喳喳闹成一片,衔来花枝,在海棠树上筑巢,枝枝叶叶间都响彻颤动的,喜悦的欢唱。
笑颜睡得正熟,阳光打在她脸上,照久了有些燥热,她一脚踢开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朦胧间感到嘴唇被覆上一道温热,触感软糯,口感香甜——
现实的温存比梦境还要缠绵,笑颜缓缓睁眼,对上落凡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落凡的鼻尖蹭到她的脸颊,随着近在咫尺的心跳声噗嗤热气,今日是被小崽子亲醒的……
笑颜顺势抱住落凡,坐起身来,回他一个拥吻,“怎么不叫我起床?”
落凡起身,走到小桌前坐下,如以往那样杵着下巴等笑颜起床洗漱,“这两月主人在外头辛苦,今日多歇会儿也无妨。”
笑颜应了一声,伸了个懒腰,拖上木屐起身洗漱。等她收拾完,来到桌前,看见今日的早膳,幸灾乐祸地笑了。
桌上放着一碗八宝粥、一笼蟹肉包和几碟清炒小菜,这些是她的早餐。而落凡那边只摆了一盘苦瓜炒鸡蛋和几个白馒头。
笑颜站在落凡对面,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后者只好拿起一个白馒头干啃。
笑颜这才欣然坐下,动筷拨开一只蟹肉包,晶莹剔透的薄皮儿一戳即破,流出冒着油光的蟹黄汁,鲜香四溢。落凡像只小鼹鼠一般,双手捧着白馒头,嘴里被塞得鼓鼓囊囊,委屈巴巴地望着笑颜。
笑颜不为所动,悠然咀嚼着蟹肉包,平淡地道:“馒头随意,苦瓜必须吃完。”
落凡只好拿起筷子,夹了几块苦瓜塞进馒头,蹙着眉继续啃食。
落凡最怕吃苦,平日里若不是笑颜硬塞,他不会碰一筷苦瓜。于是昨日笑颜灵机一动,想到了绝佳的惩罚办法,亲自定下一张食谱:早饭苦瓜炒蛋,中午苦瓜炒肉,晚上苦瓜排骨汤,夜宵苦瓜汁,连吃一个月,料定小崽子再也不敢欺瞒她。
笑颜望着落凡愁眉不展的模样哭笑不得,叹道:“果然是被我骄纵惯了,哪家小奴还敢挑食。”
落凡终于含泪咽下最后一口苦瓜,说:“苦瓜可不便宜,寻常小奴吃不起,落凡跟着主人前就没吃过。”
油嘴滑舌,大胆刁奴!笑颜端起八宝粥,轻抿了一口,抬眸望向落凡,那双深邃的眸子她永远也摸不透,有时大胆放肆,恃宠生娇;有时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二小姐,七王爷今早派人送来请柬”阿青在屋外敲了敲门,禀报道。
落凡眼里闪过一丝惊愕,又被他极快地掩饰下去。
“七王爷笃定轩辕是男权之风的始作俑者。”落凡的指尖轻轻滑过桌底,停顿片刻,又说:“不过她没有任何证据,也不想为难轩辕,落凡估摸着她有其他想法。”
笑颜颔首,令阿青把请柬送进来。
笑颜接过请柬,解下一道金黄丝带,摊平锦缎布卷,里面的几行小篆内容简洁明了,三日后约她到牛郎阁一叙。
“通知轩辕宇,也通知北境王一声,三日后我去赴约。”
阿青领命退下了。
……
午后,海棠染布坊。
海棠染布坊在京城东郊,落凡买下旧坊后重新修整了一番,这几日刚刚配齐工人设备,开始简单运作。
受北境王引荐,京城布政使佟琦来到染布坊赴落凡之邀。
车轿停在“海棠”牌坊前,小厮扶着佟琦下轿,后者还没站稳就踉跄着退了一步。
“轩,提督大人,您怎么亲自来啦,佟某——”
笑颜揽着落凡的窄腰上前相迎,说:“挂着本小姐私奴的大名,佟大人难道不知是我的私产?”
落凡甜笑着,任由笑颜揽她入怀,丝毫不扭捏羞涩,抬手指向坊内,道:“佟大人,这边请。”
佟琦也不是什么正经人,这种香艳场面看得不少,现在反而觉得轻松。
“料想也是,原先佟某还有些疑虑,这回倒是清楚了,原来是提督大人的私产。”佟琦陪笑着,微微欠身,跟着指引朝里头走去。
从牌坊进去,映入眼帘的即是布匹晾晒区,敞亮的院子里摆满了竹架,竹架上晾晒着五颜六色的布匹。
几个男子站在脚蹬上,俯身接过同伴递来的布匹,提起甩开挂上竹竿,又将布匹的皱褶抹开铺平,动作行云流水,态度一丝不苟。
佟琦瞪大了眼,好几次嘴巴张了张又没敢说话,斟酌了半响还是委婉地问道:“提督雇了男工?”
女尊社会的男子一般在家相妻教子,最多在家织布绣花卖给布坊赚取银两,还没有哪家正经铺子会雇佣男工。
“都是些穷苦人家的男子,出来讨份生计。”落凡用扇尾挑起一块半干的扎染紫布,花色层次丰富,颜色淡雅柔和,看得出布匹的晕染技术精湛。
他收回折扇,眼珠一转,说:“他们越是需要这份工作,干得就越认真。咱们做生意,只要能赚银子,雇几个男工算得了什么。”
“不愧是凤鸾第一商贾世家,养出来的小奴都会做生意。”佟琦大笑,似有动摇,但顿了顿又道:“可咱们做正经生意,那么多男工——”
“老佟莫不是糊涂了,”笑颜搂过落凡的脖颈,当着佟琦的面亲了他一口,说:“近来这小奴听话,才赏他掌管我的私产,若是跟一群女子混在一块儿,那还了得?”
落凡比笑颜高出一头,笑颜搂他有些费力,他便屈膝而行,贴在了笑颜肩头,一副驯顺乖巧的模样惹人怜爱。
佟琦恍然大悟,拍着折扇,道:“原是如此,倒也在理,在理!”
这时陈姨从仓库走来,欠身禀报道:“二小姐,公子,新进的染料已经清点入库。”
落凡颔首,转身向佟琦解释道:“布坊掌事都是何家的老伙计,何家掌事的实力想必佟大人也知道,您大可不必担心落凡没能力经营布坊。”
“恕在下还有一个疑问,”佟琦颔首应是,又蹙了蹙眉,问道:“何氏经商多年家大业大,既不缺银两,也不会缺生意伙伴,为何会找到佟某呢?”
笑颜带他走进了仓库,仓库很大,却又很空,只摆着二三十堆矿石,上头用黑布盖着,前头立着一块小木牌,标着朱砂、绢云母、石黄、石绿……
“佟大人您也知道,我是何家二小姐,非嫡非长,偌大的何家我能分到多少?”笑颜低头快速翻看着仓库清单,皱眉道:“轩辕府一穷二白,哪来的银子,不瞒佟大人,我也找了京中其他贵人。”
“那感情好,有钱谁不愿赚!”佟琦补充道:“何家知晓吗?”
“我自己出来做生意总比分家里强,大姐帮我还来不及,陈姨不就是何家长乐坊的掌柜,跟着本小姐做生意,何家是枪,轩辕是盾,你且放心。”
“能入得了提督的眼,是佟某福分。”佟琦朝小厮打了个手势,小厮拿出随身带的匣子,打开盖子双手捧上前,里面全是银票。
佟琦讪笑着道:“事不宜迟,咱们找个地方签字画押。”通天阁小说
……
收下佟琦的银票和投资字据,笑颜起轿回府。
一路上,落凡像只树袋熊一般,一直挂在笑颜的脖子上,黑曜石般的瞳孔闪耀着欣喜之色,不断呢喃着“主人!主人!”
笑颜横抱着落凡坐在软榻上,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柔声道:“乖乖,现在男子不得势,你一个人去谈,他们怎么肯信。若是早些和我坦白,说不定三家布坊都开起来了。”
“主人,”落凡依偎在笑颜怀里,指尖紧攥主人衣角,双眸渐渐红润,轻声道:“您为何要待落凡这般好。”
“说实话,我本来不愿意你参与男权之事,于你而言,过于危险。”笑颜捏正落凡的下巴,拇指摩挲着他的唇角,说:“但是,你的想法,我会尊重;你的困难,我会分担;至于你——”
笑颜轻轻落下一个吻,“至于你,我会好好爱。”
落凡微微眯起眼,垂下羽睫,让人摸不清是难受还是欢愉。
他好像,真的得到了爱。这一刻,让他产生了话本里痴情妻主“孑然一身,爱一个人”的错觉。
他无意识地说出话本里的台词:“那妻主一生只爱我一人可好。”
“好。”笑颜温柔地望着落凡,落凡亦从笑颜透亮的眼眸里看到了明月星辰。
他开始相信女人的话,何其有幸,托付终身。
他开始撒娇,拽着笑颜的衣角,闹道:“不要去见七王爷。”
笑颜被逗乐了,把落凡的爪子从衣服上拽下来,哄道:“乖乖别闹,我自有分寸。”
落凡收紧手臂,哼哼道:“他是个坏人!”
“为什么?”
“男人的直觉!”
“……”
……
戌时三刻,轩辕凌院内。
淡月笼纱,娉娉婷婷,掩映着丁香疏影。
轩辕凌挑帘进正堂来,身穿水墨素锦,手持一卷旧籍,周身萦绕着淡淡药香,“怎么,想求我撰写《将军世家豢养小娇夫》?”
落凡摇首,不想作答,靠在椅背上掂量着扇子,自顾自道:“城东的染布坊算是张罗起来了,只留下几个懂技术的女工,其余尽数雇佣男工。”
“以商兴志,百里公子甚伟!”轩辕凌在他对面坐下,放下书卷,问道:“以后你的生意都只雇男工吗?”
“一开始尽量只雇男工,天下雇女工的铺子多了去,却没有雇男工的正经店家。我得先给他们提供机会。”落凡顿了顿,又道:“但不是一味偏袒,若是有朝一日大业已成,就该合理安排岗位结构,不同工种,不同结构,说白了就是各凭本事吃饭。”
轩辕凌的指尖卷着书角,问道:“你一个人经营那么多生意忙得过来吗?”
“何家经营那么多生意忙得过来吗?”落凡讪笑,起身从旁边柜子上拿下一只青碗,往桌上的鱼缸里投食,说“不需要亲自经营。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懂经营的人很多,但有钱的金主不多。”
落凡话不多,但是轩辕二子是从小护他长大的同辈,要格外亲近些,任何问题都不疲于耐心解释。
落凡转身莞尔一笑,“何家人才众多,拿长乐坊来讲,陈姨这班老人一直是店里的掌事,虽保障了长乐坊的稳定经营,却无年轻人施展的机会。我当时留意了几个女子,私下刻意培养着。买下染布坊后,就交给他们几个张罗布置去了。”
陈姨只是暂时借调染布坊,用来诳合伙人的把戏。真正的掌事是董萍、童璐等几个三十几岁的女子。掌事设置的不多,剩余位置让男子们有晋升空间成为管理掌事。
“有钱就是大爷,”轩辕凌看着水缸里的鱼儿争相进食,笑道:“做生意的事儿还得你们何家人。”
“我是主人家的人,”落凡坐回原位,顿了顿又道:“但用男工是个冒险的开局,既然做了就得做成,否则此举会变成男子不成器的铁证。”
轩辕凌指尖挫碎了鱼料,撒进缸里,说:“我如何助你?”
“为男工立志,”落凡正色道:“要让他们清楚,男子的地位不是靠女人怜悯,而是得自己争取。我开的三间布坊,主要工序分别是织布、染布、刺绣,都是适合男子做的细活,只要沉下心思去做,没有做不成的道理。他们是第一批男工,必须做到最好,让世人瞧见男子亦能赚钱养家;也得心存责任,不能半途而废,为更多的男子铺路。”
轩辕凌颔首。
“用主人的话讲,我需要神笔凌公子为海棠布坊开设企业文化,”落凡仰身思索片刻,说:“但是这些男工多出自贫苦家庭,少有人认字。所以凌公子要教书讲课也好,宣扬诗词歌赋也罢,总之要唤醒这些普通男子自立自强,用实际行动争取男权。”
轩辕凌用帕子擦了擦指尖,沉思了片刻,抬眸看向落凡,沉声道:“甚好!”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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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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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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