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新在降尘泉呆了数日,终于受不了这样的日子。
实在太过折磨人了。
虽然玄策不像以前一样限制他吃零嘴、偷懒,相反常常给他带些凡间的东西,容新甚至在玄策带回来的东西里,看见有凡间的书画、游记。
只不过,再怎么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再怎么好看的话本,看多了也会乏。
因此容新反倒乐意每日修炼,可他穿书时已经袭承修为,反倒是入门的基本功法毫不知情,修炼得很艰难。
更何况整天还要对着玄策。
虽然吧,他师尊这张脸谪仙似的,可是他总觉得他师尊变化实在过大,尤其是每日到了疗伤的时候,那目光总让他头皮发麻。
每到这个时候他总是坐如针灸。可他好几次提出要出了降尘泉时,玄策却总是不允:你魂魄尚未安稳,还需要再过些时日。或者每当容新问到外面的事时,玄策总会告诉他,要专心修炼,不作他想。
渐渐地,容新心底生了怪异的疑虑,玄策似乎是要将他拘在此地。
为什么呢?难道他真的不能离开降尘泉吗?可是上一次他醒来的时候,明明在外走动身体是没有问题的。
容新试着在玄策外出的时候走出降尘泉——意外的是,他走不出去了。降尘泉设了禁制,原先只能出不能进,现下却是连出也出不得了。
容新心底渐渐生出不好的感觉,连带看着玄策的目光都变了。
可玄策依旧是每日给他通经理脉,教他修炼,甚至陪他看书、翻阅典籍,日日如此,耐心非常,对外的事却闭口不提。
这一日,玄策照例给他理脉,结束之时,容新终于忍不住开口,“师尊,我爹为什么不来看我?”
玄策搭着他的手腕的长指微微一动,“想他了?”
容新点了点头,“我放心不下他。伽楞寺那日他在我身旁,我被阴谷附身之时,似乎见他落泪,醒来后便想去寻他来的。”
玄策目光微动,片刻之后,他道,“那日为师不在。”
“嗯?”容新对他答不对意有些摸不着头脑。
玄策闭了闭目,似乎调整心绪,才冷淡回他,“为师没有告诉容城主你醒了。”
容新意外地看着玄策,呆愣愣地问道,“为什么啊?”
“三年一次的芳斗大会将在太虚宗举行,此次天锦城要协助燕掌门,因此甚是繁忙,为师打算过些时日,等你完全无碍了再告知容城主。”
“哦。”原来是这样么?怪不得他爹和容游都没有来看他,“也不知道我弟弟如今身体如何了?”
玄策好一会才开口,“如今游公子在凡间也是个风流人物,仙满楼都开到南疆去了。”
“仙满楼?”容新嘴里的甜枣都要掉了。
玄策见状,将冰凉的手指按住他的唇,轻轻擦拭,“仙满楼看似专门招待修士,提供灵茶灵果,供修士休憩雅谈,实则是个打探消息,交换仙器法宝之地。你弟弟现在是修真界和凡间炙手可热之人,许多修真术士都要求着找他打探门路。”
修士修炼之法千奇百怪,有些药修需要捡药寻药,有些阵修需要奇石异草,有些剑修又需要材料宝器来炼剑,寻探的方法也各不相同,如果门中有人专门收集这些消息门道,或者直接就能寻到样物,当然省事省力不少。
因此仙满楼是各路散修妖兽历练之时最常去的地方,仙山门派的弟子也常常到此处打探消息。
容新放心地笑了笑,看来玄策和容游之间的仇恨已经化解,或者说彼此再没有纠结,甚好。
“那师尊,我可以去参加芳斗大会吗?”容新使出浑身解数,睁着他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睛,甚至扯了扯玄策的衣袖。
这是几年前叶凛然最常在他身上使的,每次叶凛然露出这样的眼神,容新都无法拒绝他的要求——但今天,容新在玄策这里却碰壁了。
“你若想容城主,为师过些时日自然会带你去见他。”
容新不得不露出失望的眼神。
他心底的疑虑也更重了。
又过了几日,玄策似乎要出山,交代容新时刻记得修炼,若有不适,则要敲响五妙铃,又留下许多典籍画册给他,嘱咐他在他回来之时务必要翻阅完云云。
当天夜里,降尘泉外传来震天巨响,一道铺天盖地的霸道法术席卷而来,容新被那力量震得差点吐血。
当周身的阵法光华亮起,不断溢散灵力的时候,容新有种感觉——禁制被外力强破了。
容新站在降尘泉的中心,那震响与法术之后再没有动静,但眼前的禁制却慢慢淡去,容新趁此机会,强行破界走出降尘泉,向着震响之地走去。
当他离开洞府走出结界后,忽然在一片玄光之中,看见有人站在高地上,那人着黑色的飞肩玄衣,交领内露出白皙修长的颈脖,外罩的披风在夜空中猎猎作响。
容新看清他的五官,心中大惊,那人不是封亭云吗?
那张惊艳绝伦的脸在高地上沐浴着月华,皮肤白得透明,衬得他越发不像个凡尘之人。
这样貌气质,是封亭云无疑,可又跟容新认识的封亭云不同。
那时的封亭云是缥缈峰的二师兄,行事规矩、待人端方有礼,虽然常常端着清冷的眼神看人,但绝不会让人有孤傲绝情的感觉。
反观现在,无论是面容还是神情,都像冻结着一层寒霜,他看着高地下的临仙宗弟子就像看着一群死物,毫无感情,令人望之胆寒。
若不是他身上没有魔气,容新甚至怀疑封亭云已经完全入魔,被邪魔驱使。
“南疆领主,你竟然还有脸来?!”下面的弟子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又有弟子义愤填膺,“滚出临仙宗!滚出缥缈峰!一次次来骚扰仙门,真是有辱斯文!”
“他还配斯文二字?趁着师尊师伯们不在趁机来烧山毁林,还用术法毁了结界,简直欺人太甚!”
容新记得临仙宗外设了重重的结界和法阵,误入者通常都会被阻隔山外,没有通穿密令是进不了山的。
而在缥缈峰内,又有无数的禁制加持,想随意出入也是不行的,尤其是玄策喜静,容新那日在缥缈峰乱逛,许多地方已经封了起来,来往的弟子也不作喧闹。
在一片片声讨的声音中,天边又御剑来了一众修士,看着阵容,应该是留守仙门的长辈。
容新认得其中有位惊竹峰的长老,他跃下御剑一阵冷笑,“没想到堂堂的南疆领主竟然老是做这么下三滥的事。”
封亭云负手而立,声音一派萧然冰冷,“交出来。不然即刻烧山,先从缥缈峰,再到惊竹峰,一个个烧完。”
惊竹峰的长老气得胸口起伏,眼睛都快瞪出来,“封亭云!你好歹也是从缥缈峰出来的,难道一定要做到如此地步吗?!”
底下的弟子纷纷大惊,“什么?他曾是缥缈峰的弟子?”
长老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再次冷声开口,“说了多少遍,人交不出来,你就算把整个山烧了也没用!或者你愿意去临仙宗历代仙师墓中陪他!”
封亭云扯了扯嘴角,眼神渐渐暗了下去,“不要逼我。”
他的话音一落,一道道风刃从四面裹着寒冰袭来,纷纷落在众弟子的脚下,虽未伤到人,但道场的地面被刮得坑坑洼洼,四面的草树落倒,变得惨不忍睹。
弟子们纷纷拔出了剑,一柄柄灵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个个情绪激昂,都要将高地上的那个人碎尸万段,才能解心头之恨。而封亭云也没有手软,他甚至也没有出手,半空中出现许多妖兽魔修,悄悄地将缥缈峰围了下来。
这些妖兽与魔修没有动手,但个个阴森冷笑,黑压压地一片,将道场上的人包得死死的。
很快,临仙宗的弟子和长老发现自己中计了,“领主,你就算把我们都杀了,也没有用。当初交来的那人结魂未成,早就玉殒,现下尸首都快腐烂了,难道不能让他入土为安吗?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封亭云的脸色几斤扭曲,容新即使隔得很远,也能感受到他暴虐狂怒的情绪,那种要将一切摧毁的气势非是一个正常人能有的。
封亭云阴沉地开口,“我把他托付给你们是不得已……竟然……若真是这样,那整个临仙宗都给他陪葬!”
容新后背一片湿冷。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封亭云这个样子……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他已经把阴谷渡化了啊。为什么这人还是黑化,整个临仙宗陪葬,这样的话不是欺师灭祖,将自己推向万劫不复的地步吗?
容新刚想站出来阻止他,突然有人从后背将他捂嘴拉过去,容新挣扎了一番,那人在他身后说道,“师弟,别叫,是我啊。”
容新睁大眼睛,那人松开了手,“穆静师兄?!”
穆静嘿嘿笑道,“师弟啊,好久不见。不过废话不多说,我要送你离开这里,你快跟我来。”
容新看了看高地上即将发怒的封亭云,“他……”
穆静见怪不怪,“别管他,我们都习惯了,闹一闹出出气而已。等会叶师弟会搞定的,你快跟我来。”
“不是!这样就算了吗?放着不管真的好吗?!”容新大惊。
穆静摆了摆手,“相信我吧,他们不会有事的,闹得比这个更凶的都有。好啦,你看,这人不是来了吗?”
叶凛然提着剑从半空中乘风而来,直直刺向封亭云,两人持剑交锋,从高地上又跃到缥缈峰的峰顶,一时间电光四溢,剑锋交错。
不多时,赵听语提着剑也加入了混战,封亭云竟然能以一抵二,三人打得不分彼此,灵力外泄四飞,峰顶因三人的交战似乎隆隆震颤,底下的弟子看得既着急又兴奋。
穆静扯了扯他的手臂,正色道,“快走吧,师弟,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容新来不及问他为什么来不及,穆静带他上了御剑,匆匆地逃离了临仙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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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从御剑上面跌下来的时候都摔得狼狈不已,“我说穆静师兄,你御剑技术怎么还是这么烂,连方向都没掌控好!”
穆静伸手弹了弹他的脑袋,“还不是因为带了你,平日我一个人可是好端端的。”
“放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时就喜欢偷懒,出山的时候能蹭则蹭,自己从来都懒得御剑。”
穆静似乎被戳中心事,皱着鼻子怒骂,“臭小子,师兄顶着多大的风险来救你,你竟然还嫌弃上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容新举手投降,“好啦好啦,三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穆静听了容新的问话,方才换了张苦脸,“说来话长。当年二师兄,不,应该说是南疆领主,他将你重塑之后的肉身藏在冰山寒泉之内,独身去寻你的三魂七魄。可不知道为什么,独独唯有命魂无法寻到,既远大师说你命魂置身异界,已经不愿归来。”
“找不到命魂,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后来,他不知与师尊说了什么,师尊将你带回了临仙宗。再往后就如此了,他隔三差五就要来要人。”通天阁小说
命魂置身异界?他摸了摸脑袋,在他意识消散之后,确实模模糊糊做了些梦,梦见了读大学时的自己,但那梦境千奇百怪,发生的事情都不属于他的记忆。
这信息量太大,容新一时还消化不了,只能暂时放一边,“我不是问这个,我是想问,为什么二师兄会变成这样?”
穆静疑惑又犹豫地看着他,“这不是要问你自己吗?”
“……问我?”他要是知道哪里还用这么稀里糊涂的?
穆静顿了顿,低声嘟囔道,“你和他那笔烂账,旁人们哪里知道?”
“什么烂账?”容新不满,他对封亭云不知多担待呢。
穆静又哼哼,“我哪清楚,只是在缥缈峰炼药时,听历练回来的弟子绘声绘色讲的,说你们情路坎坷,你为了他,身中淫毒,后来不得已要在百灵山庄结成道侣,中途又杀出个第三者,你先前如何为了二师兄付出真情,待在伽楞寺身陨之后,二师兄才惊觉自己对你的情谊,宁愿守着你的尸身度日……”
“……什么乱七八糟的?”容新一头雾水。
穆静呐呐道,“我也觉得怪怪的,你们先前在师门一直不合,像你这样的性子哪里会对二师兄那么好……我不信的。”
“你不信还听得很起劲?!”
“这不是修炼清苦,当做话本来听吗?”穆静咳了咳,“反正我也不清楚你们之间的事,只知道二师兄在伽楞寺之后确实变了很多,还只身一人去了赤炎疆域,收服了赤炎的首领,成了南疆领主。”
“那……师尊将他逐出师门了吗?”赤炎疆域是个复杂的地方,妖兽齐聚,修魔之人遍地都是,很多在北域的穷凶极恶之徒都躲去了那里,成为南疆领主……必定是付出了什么。
“倒没有,毕竟师尊也……哎,说不清。其他倒是还好,只是遇上你的事,一切都乱了套,你暂时还是不要回山门了,二师兄要是没有找到你,估计就会死心……吧?”
自信一点,后面的吧字去掉。
“我们也不知道他找你到底是要做什么,只一点可以肯定,他只是做做样子,根本不会伤临仙宗的弟子。所以你离开,兴许对他,对师尊都好。”
容新想到在洞府内的情景,也觉得玄策护他得的太过了……他现在只想离他离得越远越好。
“希望如此吧。师兄,我想去太虚宗找我爹,我醒来以后怪想他老人家的。”
穆静叹了口气,“容城主真是不容易,你且去吧。只是近来修真界不太平,前些时日听说各大仙门无端端死了几个弟子,皆是修为高深之人,死状凄惨,你万事皆要小心为妙。”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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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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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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