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日头西沉下去,斜照进体育馆一楼的整面玻璃墙,落得满地夕阳。
在充足明亮的光线下,每个人脸上的细微表情都瞧得分明。
嘉芙骤然出现,引起一波小小讶异。
“嘉芙姐——”
一群男孩们很快反应过来,叫了声。
嘉芙算得上是他们排球社的元老,在场没人不认识她,就连队内资历最浅的贺柏川也和她混个脸熟。
宋鸣一分神,顾不上追问齐垵,跟着喊道:“嘉芙姐,你怎么来了。”
“有点事,来找个人问问。”
“谁?”
甫一问出口,刹那间宋鸣恍然意识到:嘉芙跑来这找谁不是再明显不过了吗,还真不凑巧,“哦你来晚了,程奕才走——”
“我看见他了。”
“在走廊拐角。”嘉芙面不改色,道:“我过来的时候,他正要出去。”
碰面后,程奕还点头跟她打招呼,两人擦肩而过,谁都没停留。
宋鸣有些不明白,竟然不是程奕,那是谁?
嘉芙目光越过众人,直视居中一人。
几乎是对视的那一刻,齐垵神色微变。
嘉芙深吸口气,“齐垵,你过来。”
直奔来意:“我有些话要问你。”
齐垵跟着嘉芙走后,留下一群人疑惑更深。
“齐哥找队长谈话,嘉芙姐又找齐哥谈话……一个接一个的在干什么呢?”
有人猜测:“他们之间不会发生了什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旁边人顿时觉得在理,“哎,嘉芙姐不是那啥,喜欢队长吗?”
“对啊!她这回竟然不是来找程哥的,这里边肯定出了问题!”
“不过话说。”一人不解:“这跟齐哥有什么关系?”
他们想不明白,又齐齐望向了宋鸣,指盼他能透露些隐情。
宋鸣见了一阵烦心,“我哪知道,一个个都怪里怪气的。”
“行了,都别聊了。先去训练,不然等会教练要过来催了。”
出了体育馆,嘉芙走在校道上,身后齐垵沉默地跟着,亦步亦趋。
夕阳印在脸上,温度不烫不热,却刺目得叫人睁不开眼。下课后学生们背着包,三三两两从教学区回宿舍,女孩子们怕晒撑着伞,谈笑间讲到个有趣的话题,几人笑成一团。在这条富有生活气息的道路上,唯独他们周边一阵诡异缄默。
在经过第一体育馆与第二体育馆之间的空地,嘉芙拐了进去,齐垵紧跟随其后。
水泥建筑将落日遮得严严实实,余晖在这里止步。
嘉芙站定转身,齐垵看着她。
“你那天问我考研专业的事,为什么?”
“我好奇。”
“好奇什么?”
“你没继续选择法学,总该有个原因。”
问得快,答得更快。
嘉芙是个聪慧细心的人,早在来之前,就做好步步逼问的打算。
她最初犹豫过一段时间,怀疑自己是否太过敏感,太过想当然:如果询问之后,主观臆测全盘错误,那未免显得自作多情,该多下不来台面?
但嘉芙心底憋了好几天,实在快要受不了,她不是藏得住心事的人,向来想什么便做什么,行径任性自我随心所欲,不顾及别人会怎么想。
她只在乎自己,但凡认为对的,只管去做,从不在意旁人异样的眼光。
正如喜欢的程奕时候,一厢情愿对他好,至于程奕会不会回应,全然不在考量之中。
·
嘉芙不慌不忙,又抛出个问题:“那为何在我解释完后,你没有停止下好奇心,又问了一遍。”
“似乎认定了我报考经济学,会有别的原因。”
“……”
“而在我讲述完后,你的表情——”
嘉芙回忆一下,“非常奇怪,像是很不可置信。可你又不是我,怎么会设想出我的答案?”
不愧是学法的,逻辑缜密滴水不漏,齐垵在她面前几乎处处透露破绽,唯有以默然应对。
可惜嘉芙专程过来,并不准备无功而返。
她坦然直言:“对此,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
“齐垵。”
嘉芙正色道:“你当时让我说实话,我这回想听的,也是实话。”
终于,齐垵嘴唇动了下。
“实话?”
“对。”
“我可以解释。但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
嘉芙不禁皱下眉头。
她尚且没问清楚,齐垵怎么反而来问她?
嘉芙有些不快,没答应也没拒绝。
齐垵见之表情苦涩几分,还是开口:“学姐那天说的,全部都是真的,没有半点欺瞒成分?”
他竟然纠结的是这个。
嘉芙感到自己被轻视,不由冷笑一声:“你让我讲真话,我纵使骗了你,也没好处。”
齐垵变相得到肯定的答复,难得笑了笑。
“程奕。”
他直接道:“——我认为你是因为程奕。这个解释你满意吗?”
嘉芙的表情没有丝毫意外,仿佛早已知晓,这令齐垵微微错愕。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为什么——嘉芙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意,所以他才会下意识做出这般猜测,那嘉芙顺着这条思路,自然能找到最明显的那个答案。
“我因为程奕,或者是别的什么选择了我研究生的方向,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嘉芙一阵见血,“齐垵,我可不可以理解为。”
她顿了顿。
“你喜欢我?”
短暂静谧中,嘉芙慢慢感到紧张,听到自己胸腔的心跳声,她觉得自己真是大胆。
“不用理解。”
齐垵低声道:“我喜欢你,这是事实。”
戳破那层窗户纸,两年来,费心以试探和猜疑交织成的迷雾顷刻间散开。他的隐秘心思如同摊开在阳光下暴晒的一块海绵,越缩越小,恨不得扯一片云朵荫蔽,以挽留住为数不多的“水分”——那点可怜的自尊、颜面。
然而那不过徒劳,云遮日一时,烈日终会炙烤掉每一滴水分。
既然无处可藏,那便不再掩藏。
纵使嘉芙有所预测,可真正听见表白的这一刻,依然有种回不过神的震撼,“你……”
齐垵苦笑一声,“是,你没听错。”
“嘉芙,我喜欢你,在两年前就是了。”
这话很早前就想告诉她,却因为各种原因不敢说出口,他欣赏嘉芙的善良、真诚,还有她身上那股自己一直所缺乏的,直率的勇敢——
能够对心上人肆意表示喜爱,而他却始终顾虑再三,为自己的胆怯寻找借口,最初是排球社的学长们,后来又是程奕。
因为当有了充分“不表白”的理由,他才能心安理得,缩在龟壳里不出来。
齐垵也是这几天才想明白,嘉芙不喜欢他简直太正常,这么窝囊,真特么够废物,人家瞎了眼才会看上他!
嘉芙犹豫着,不知该说什么。
若是按烂俗国产剧的剧情,在男主角遇到喜爱的人后,作为女配的她,意识到初恋无疾而终,此时意外发现身边有更深情的人,该感激涕零,转身投入对方的怀抱。
是吧。
剧情就该是这么演的。
观众爱看,导演爱拍,剧本爱写,最后收视率为此买单。
然而生活不是偶像剧,嘉芙很清楚地知道,她是一个极其自私的人。
所以,她可以清晰地说出——
“可我不喜欢你。”
齐垵闻言,苦涩地笑了笑。
“我明白。”
“周六的事,我听司旻他们说了。”嘉芙道:“包括以前发生过的,我都听见了一些。你以后,不许再针对程奕。”
齐垵面色顿时无比尴尬。
不久前,他正好就此向程奕郑重道歉。
程奕静静听完,表示接受。
但他显然不打算和齐垵进行几句一笑泯恩仇的场面话,丢下“没事走了”四个字,径直开门出去。
“喜欢是个人的事,可你因为喜欢我,而伤害到别人——”
嘉芙想说齐垵不该如此,但转念一想,初见顾亦徐时,她那咄咄逼人的态度,一时噤声,没了指责的底气。
齐垵面色窘迫,“即使你不说,我也不会再这么做。”
嘉芙忽然沉默一瞬,“或许,我不比你好多少。”
“其实我有很多缺点。”
齐垵道:“比如?”
“比如狭隘、妒忌,霸道、脾气坏,见不得人好……“
齐垵一脸困惑,“你不是这样的。”
“我就是这样,你喜欢我,便看不到我的不好。”
齐垵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论起来,我比你更狭隘,脾气更坏,更容易妒忌。这又怎么说?”
话题越跑越歪,嘉芙扑哧一乐,随即恢复正色。
接下来怎么办。
她对齐垵没感觉。
“……”
以前眼睛只顾跟着程奕转,从未察觉到齐垵对自己的感情,现在摊开后,反而一时不知该如何相处。
她的为难现于言表,齐垵明白了,“喜欢是我自己的事,你不用觉得有负担。”
“我知道你对我……”齐垵顿了顿,给自己添上个还算体面的微笑,故作轻松:“所以,就和以前一样好了。”
话虽如此。
但是,怎么可能还会一样?
嘉芙沉思道:“你说的没错,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喜欢是个人意志,你是否喜欢我,并不会对我造成任何的影响。”
“但是。”
她忽然微微一笑,像当初刚入学时,他像个毛头小子砸坏了体力测定室的器材,学长们严厉呵斥时,嘉芙柔声劝解,对他安抚时那般笑容可掬。
“我今天心情不错,而你运气恰好很好。”
迎着齐垵难以置信的目光,嘉芙狡黠笑道:“或许,我们可以从朋友更进一步,至于合不合适——”
“那些交给以后说了算吧。”
·
周四晚上,因公选课不点名,顾亦徐跟蕙蕙合计,不去上课空出一晚上时间,复习明天的投资项目分析。
她提前从学校回家,下午概率论期中测考完,各种分布函数、期望方差特征、区间估计……让顾亦徐头都大了一圈,万幸百分之七十的题都做过类似的题型,剩下陌生的,经过推理分析,也能做出个大概。
顾亦徐约莫怎么都有七八十分,符合心理预期,高数那边成绩也出来了,低分擦线飘过。眼下只剩那块最难啃的骨头,待周五期中测考完,接下来又可以快活度过两个月时间,直到期末前夕。
顾亦徐疲惫之余感到些许放松,高兴地轻声哼着歌打开家门。
从玄关进入室内,明暗度骤变,顾亦徐只见一片漆黑幽暗。
待适应几秒后,眼前隐约浮现电子屏幕的蓝光。
嗯?
声音一顿,顾亦徐凝神看去,客厅的电视正开着,却没有声音。
难道程奕已经回来了?
他怎么不开灯呢。
走近几步,顾亦徐闻到股浓郁药味,还未细想,便发现沙发上有个黑影。
程奕靠在沙发靠背,怀里抱个垫子,昏暗之中,幽微光亮映在那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上。
光影暧昧难分,明暗交替间营造出的不真实感,使其眼神格外空洞。
程奕直勾勾盯着电视机,面上瞧不出一丝情绪。
他分明知道顾亦徐回来了,却一言不发,沉默得像个雕塑。
“……”
顾亦徐没见过程奕这副模样。
他既没有抽烟酗酒,也没有烂醉如泥,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像常人一样在夜晚打开电视解闷。
可顾亦徐就是直觉感受到,平静无波的表象下,他身上难以形容的失意颓靡。
顾亦徐轻轻放下包,坐到他旁边。
电视上放的是个热门综艺,嘉宾互动有趣,笑点密集环节轻松不烧脑,是部网上评分不错的真人秀节目。蕙蕙是这档真人秀的资深观众,追了足足两个月,每期都不落下。
顾亦徐陪着看了几分钟。
其后,她问:“挺好看的,怎么不开声音?”
隔了一会儿,“太吵。”
“看电视没声音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打游戏。”
“太冷清。”
一个人打游戏过于安静,开着电视又嫌吵心烦,顾亦徐“唔”了声,忽然问:“可以开灯吗?”
程奕还没回,顾亦徐轻声说:“我不想看电视,考试两小时做题做得眼睛疼,我现在只想看看你。”
“……”
这话起了作用,他起身去开灯。
顾亦徐知道程奕今天身上一定发生过什么,他心情沉郁时,表情愈加寡淡冷漠。
但愿意搭理人,说明还是好沟通的。
顾亦徐心想别着急,慢慢问怎么回事,她要心平气和地劝慰——
然而当客厅骤然亮堂时,她看见程奕右脚踝全是肿起的淤青,登时怔愣住了。
“这怎么回事,不都快好了吗?”
顾亦徐不复平静,语气带上一丝急切:“为什么又肿了起来。”
顾亦徐猛然意识到她闻到的药味是打哪来的——这不正是程奕治崴伤的外用药?除此之外,她注意到茶几上摆放家庭药箱,医用酒精、碘伏等有使用过的痕迹,棉签、带血纸团没来得及清理,而程奕手掌包扎层纱布。
程奕简单解释两句:“用力过猛,失了分寸,不小心又伤到脚踝了。”
他当时根本没留半点余力,将车顶盖砸得稀烂,棒球棍受反作用力震裂虎口,手掌鲜血淋漓,程奕却看都没看一眼,男人被这股不要命的蛮劲震慑住了,久久说不出一个字,尤其程奕最后那记冰冷的眼神,让他直冒冷汗——这句警告不是言语恐吓,而是他真的胆敢这么做!
男人没胆继续跟踪程奕。
早上出门时一切正常,如今带着伤回来,顾亦徐不得不多想。
她主动牵起对方的手查看伤势,程奕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生得好看,连双手都骨节分明、匀称修长,此刻白色纱布上渗了血,伤口横贯整个掌心。
做了什么会用力过猛到这地步?
顾亦徐蹙眉:“你和人打架了?”
“没有。”
他淡淡道:“我砸了一辆车。”
程奕如实告知,顾亦徐诧异更甚,“好端端,砸车干什么?”
“……”
程奕抿着唇,不想说。
“你别不说话。”
顾亦徐担忧不已,缓声道:“到底怎么了,我很担心你。”
僵持了十秒后,程奕终于松口:“我父亲派人接我回去。”
顾亦徐瞧出他的神色,“你不愿意?”
程奕低低“嗯”了声。
“为什么,他不是你爸爸吗。”
程奕脸色微寒,“他在外有不少私生子,很多女人愿意为他生下孩子,希望分得一部分家产。”
而那微不足道的一点家产,足以让普通人一辈子享乐至极、衣食无忧。
顾亦徐惊讶,记得程奕以前说过……
“你不是只有——”
等等,程奕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他讲得是:“我母亲只有一个孩子。”
顾亦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这话是这个意思:程奕不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同父异母的那些,他不愿意承认,所以没有所谓的兄弟姐妹。
顾亦徐不解,“既然是这样,你当初怎么不和我说清楚。”
“我认为即使你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这是无可改变的事实。”程奕厌恶性地皱起眉,“即使我不想承认,在法律意义上,他的合法后代只有我一个人,所以他才迫切地想让我回去。”
“听你这么说,我也讨厌你爸爸。”顾亦徐说:“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程奕不由冷笑,“你若是见了他,就知道‘讨厌’二字不足以形容。”
“你不愿意见他,是因为他背叛了你母亲?”
谁知,程奕闻言,脸色竟泛起层苍白,他再次想起那个女人被撞破床事后那副怡然自若的可恨表情,最大的秘密暴露在自己儿子面前,却如此毫无顾忌,完全不曾在意过他的丝毫感受,哪怕是伪装出一丁点的不安和慌张也好,装作愧疚、懊悔的样子也罢,都不至于让他怨恨至此——
这人在荧幕前演了十几年的戏,出道即善用蛊惑人心的面容,将媒体、情人、床伴玩得团团转,却在自己孩子面前显露出最凉薄的一面。
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母亲?
“他们用不到“背叛”这个词。”
“我母亲算不得忠贞,”程奕寒声道:“他们都有各自的情人。”
两人狼狈为奸,没有一个人配得到他的怜悯!
“……”
顾亦徐惊愕得说不出话。
这对父母——
还真是够丑恶不堪!
她终于明白为何程奕不提及自己的家庭,这样不光彩的家事,谁会愿意向旁人吐露?
换作是她,同样恨不得深埋住过往,没人能选择自己的父母,遭受这样的经历,程奕态度强烈拒绝回到如此混乱的家庭,太正常不过……
这般想着,顾亦徐目光悄然变化,眼神不自觉带上怜悯的意味。
程奕触及心生不适。
说实话,他并不喜欢有人投以饱含同情的目光,他不是弱者,不接受怜惜。
“别再问了。”
程奕声音压抑低沉,“我不想说那些事,你也不要听。”
他不愿提,顾亦徐自然不会勉强,再说下去只会是往伤口上撒盐。
顾亦徐叹了口气,道:“坐下,让我看看你的伤。”
程奕有些不解,不是才看过了吗?
刚坐下,他马上知道顾亦徐要看的是哪,程奕没来得及阻止,顾亦徐已经蹲下半身,握住了他结实的小腿。
“踝关节软骨挫伤,现在还没完全痊愈。你走路姿势不对,足弓发力的部分偏移,走崎岖不平的路多了,脚踝多少会酸痛。”
“我帮你按按缓解。”顾亦徐半蹲在地上,仰头看他,忍不住轻声埋怨:“不然伤上添伤,你明天别想走路了。”
她没有指责程奕意气用事砸毁车辆,隐隐抱怨的语气,全是怪他不顾身体伤势,连累到了自己。
……
程奕不禁有所动容。
此刻顾亦徐的姿态,如同依偎在他的腿边,温顺无比。
这样的场景程奕再熟悉不过——年少时他曾见过许多人,有男有女,或老或少,皆阿谀臣服、谄媚地跪在那男人面前,渴望博取金钱、情报、名誉。
从没有过一个人,会像她那样无欲无求,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接纳。
程奕居高临下,但顾亦徐不知何时起,成为他情绪的主宰者。
程奕很快注意到顾亦徐手法熟练,“你以前学过?”
顾亦徐点头,“对啊。”
程奕不动声色,“前几天伤势最严重的时候,怎么没听你说过?”
“那不是你自己说不打紧的吗?”
顾亦徐纳闷:“我一开始就问过你了,是你自己说热敷就好的。”
程奕呼吸一窒:“……”
“而且,你也不看看之前水肿成什么样,我要是碰了会更疼。”她继续道:“现在淤血散得差不多了,正好可以按摩舒缓。”
“怎么想到去学按摩的?”
“以前练击剑时,每次结束后大腿、胳膊,乃至全身肌肉都是酸痛的,而且队里经常有人练习受伤,我想着有备无患,专门找师傅学了半个月。”
程奕轻声问:“难道你认识的每个人脚扭了都让你按?”
顾亦徐浑然不觉,“我以前在击剑队的时候,按摩的技术是最好的,每次训练完大家累瘫在一块儿,都是我帮她们舒缓肌肉。”
程奕语气猛地一变,眼神凌厉:“你也给他们按腿按脚的?”
“对啊。”顾亦徐不觉得有什么,队友们互帮互助,她帮别人拉筋按摩,下次就换对方帮她,这有什么问题?
程奕却像是痛的厉害,眉头紧皱盯着她。顾亦徐连忙松了几分手上的劲儿,生怕按疼他了。
然而她这一松手,程奕的脸色更难看,一把握着她的手臂将人拖站起来,“我好了,不用你麻烦。”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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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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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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