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徐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
至于究竟哪儿不对劲,她一时说不出上来。
可顾亦徐出于直觉,尤其是恋爱中情侣的第六感,发觉程奕的言行显露古怪。
他们的感情注定不平等——程奕心思深沉,逻辑缜密,如果顾亦徐不是有心纠结某件事,他随时能够将她的思维带偏,不动声色间掌握话语的主导权。
比如上次聊到他家里六点用早餐,顾亦徐实在起不来,正谈及两人结婚后该如何,程奕语意模糊,当时她急着去上课,没有留心。
事后想起再问,也是不了了之。
那次程奕提到了分离,暗示未来可能会离开,顾亦徐追问了几句,他却很自然地将话题拐到当初实习公司的事情上,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之后两人温存片刻,旖旎心思填满整个脑袋,方才所言全然抛掷脑后。
这些程奕本可以解释,但他不说,又不能叫亦徐明显看出有避而不谈的念头。
诚然,他掩饰得很好,可顾亦徐好歹也是个智商正常的成年人,类似事件发生过两三回,哪还能不有所觉察?
所以她昨晚才会问程奕,为何最近看起来兴致缺缺,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顾亦徐认真梳理遍脉络,终于捕捉到一丝异常痕迹——
好像,从她表示要将他们的感情向父母公开时,程奕的态度就开始越来越捉摸不定。
认为她父母一定会反对;
认为他们很可能分开;
希望她不要过分依赖,因为他不会时时刻刻和她在一起……
凡此总总,顾亦徐静思片刻,疑窦顿生——
她无法理解,为何程奕对他们的未来抱有如此悲观态度。
明明他们之间没有出现任何危机。
程奕无疑是个深情又专一的恋人,她也不会轻易对别人动心。
顾亦徐不明白他在担心什么。可又清楚程奕不是无事生非的那类人,一言一行背后必然有他的道理。
这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顾亦徐眉头紧蹙。
良久,想到一个最可信的解释。
难道说——
程奕过于敏锐的感官,提前预知到了什么?
·
·
经过大半个星期的用心完善,文章整体雏形已经出来了,顾亦徐抽了个时间,让程奕来书房帮忙看看她的实证分析写得怎么样,如果能有所改进或提出创新点自然最好,毕竟谁会拒绝拿到更高的期末分数?
程奕被叫来书房,坐在桌前看顾亦徐那篇工程经济学的论文。
只随便扫了眼,便深深皱起眉头。
见此,顾亦徐心里一惊,“有什么问题吗?”
她语气忐忑,“我是借鉴过往文献写的,应该……不至于出错吧?”
“格式上的错误太多了。”
程奕不忍直视,“完全没法看内容。”
啊?
顾亦徐神情茫然。
格式上的常识错误简直无法容忍。做学术的最看重严谨性,程奕忍不住指出:半角符号间隔不对,图、表注释位置上下颠倒、同张表格不要分开,章节间分页符使用不恰当,公式里的文字选用文本,结尾要英文标点……
“好了好了。”
顾亦徐险险打断,她哪知道有这么多问题?程奕下意识用投稿的水准看待她这篇期末作业,自然是错漏百出。
她忙解释:“经院这边和理工科不同,格式管得松,而且这真的……只是一门课程的期末论文而已……”
程奕勉强看下去。
边看,又觉得太刺眼,忍不住帮她调格式。
顾亦徐心中暗暗评价——强迫症。
她去厨房打开冰箱,挑了几样水果,洗干净拼成果盘,当作犒劳程奕的奖励。
他手上不得空,顾亦徐就靠在桌沿,给他喂草莓、车厘子,又剥橘子送到嘴边。
她喂几瓣,他就吃几瓣。
太听话了。
顾亦徐仿佛找到了某种投喂的乐趣,停不下来,程奕目不斜视,注意力还在电脑屏幕上,脸侧因咀嚼轻微动。
塞了两颗橘子,程奕有点受不了,想让她适可而止。
“太酸。”
“不会啊。”
顾亦徐虽然没尝,“这是蜜橘来的。”
修改完,按下保存键。
手从桌面上收回,人靠在办公椅背,头侧向一边,目光随之跟着挪到她身上。
“既然不酸,你自己怎么不吃。”
“……”
顾亦徐微有窘色:“给你多补充点维C,不好吗。”
程奕抬眼,好整以暇看她:“你到底想让给我来看论文,还是为了其它。”
“当然是为了——”
论文二字还没说出口,程奕紧接着道:“文章只写了个大致框架,正文没出来前,光让我来看也看不出什么。但思路没问题,照着填充就是了。”
下巴指了指那果盘,“把我叫过来,总不至于专门想喂我水果。”
程奕感知着她的情绪,有所了然,问:“有心事?”
霎时间,顾亦徐眼神变得格外幽怨。
其实和程奕相处,就是有这点不好——他总能轻易感知身边人的细微变化,尤其是情绪上的波动。以往她不觉得这是件坏事,她稍微表现出不快、或者心有芥蒂,程奕总能最快做出合适的应对,避免矛盾进一步激化。
然而,自经历了昨晚的事情后,顾亦徐开始隐隐抗拒程奕过于敏锐的感知,因为他让自己所有心思无可藏匿。
并且引起了不适。
——没有人会喜欢自己无时无刻不处于监视器之下。
这种“监视”毫无遮蔽可言,不止于脱去外层蔽体的衣服,还是直击内心的,比起浑身赤|裸的体面都不如。
顾亦徐剥了橘子,她自己不吃,一直踌躇该怎么问。
论文只是个借口,她想顺便借此验证下自己的猜想。
但眼下看来,程奕已经先一步问出口,引入主题的步骤可以直接省略跳过。
顾亦徐做了个顺水推舟。
她点点头,应道:“嗯。”
果然有心事。
“我想告诉你的。”顾亦徐坦白直言:“但你能不能提前答应我,不要和我绕圈子。”
程奕神情颇有意外。
“继续。”
她却坚持:“你先答应我。”
顾亦徐摇了摇头,“你要是存心,道理和逻辑上我都说不过。那我问的也没劲。”
“……”
沉默两秒,他同意了:“可以。”
“为什么我不能依赖你?”
她显然不满意程奕当时的说辞,他对此解释是相比下意识产生依赖他的想法,更希望亦徐能有自己的主见。
“我有没有自己的主见,和是否依赖旁人并不冲突。”
就像她从上大学以来一直在外独居,却不代表她和家人切断羁绊。
——独立和依靠从来不是矛盾面。
顾亦徐抿了抿唇,“你不要偷换概念。”
此话一出,程奕眼神悄然变了。
“那你想听什么。”
“就说你的心底话。”
他回得很慢,像是指点、提醒:“那些不会是你想听的。”
顾亦徐反问:“还没说,怎么就知道我不愿意?”
程奕深深看了她一眼。
顾亦徐同样凝望着他,神情却是难过、伤心的——她在为程奕的“不坦诚”感到闷闷不乐。
程奕近乎无可奈何,叹息道:“好。”
“只此一遍。”
“我说,你听。”
顾亦徐定了定神。
“在人脉资源,经济财力上你远远超于我。但在学业上生活上的事,不论是专业知识,还是思维方式,你需要学的还很多。”
“我不会对你说教,也不敢自诩为老师,但是否你能够承认,我在这方面长处优于你,可以为你做一些指引和导向。”
“我希望你扎实功课,拥有专业的功底。学习的结果未必重要,期间你付出的努力、所需的耐心和投入精力更能磨练意志个性。我愿意为你做一切,陪你复习,做调研,写论文,有意思没意思的都行。”只要和她一起做什么都有趣。
程奕顿了顿,还是把最后的话说出口:“我希望当有一天我们未能走到一起,面临分开之后,你会发现和我在一起留下许多实实在在能用的技能,在以后的路上有所助益。会让你回忆起来,依然觉得我们能有一段感情是幸运。”
他一贯言简意赅,很少大段措辞。
纵使程奕再才华横溢,可年纪摆在那,到底只是个学生,能做的有限。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处于感情最充沛的青春时期,可能够许诺的东西,真的太有限了。
尤其当喜欢的女孩子,不论在物质还是精神上都不缺乏。
这种无能为力感更加明显。
他给不了珠宝首饰、名车豪宅,只能从自己看到的角度,想方设法去给对方留下一点值得的回忆。
·
·
程奕说的每一句都在理,却不是顾亦徐想听的。
她深深呼吸,声音艰涩道:“你承诺过不和我分手。”
语调不太正常,带了层不自主的泣音,顾亦徐显然把这句话当成了某种预兆分手前的信号。
程奕感到无奈,“我们不会分手。”靠近时抚摸她的脸,“但我会离开你一段时间。”
顾亦徐眼睛有些红了。
她不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程奕凝视她片刻,眼神如此复杂,竟难以言喻。
“我需要回去一趟,处理一些事情。”
回去——
哪?
顾亦徐怔愣住。
“我现在抗拒回去,不代表以后也是。”程奕道:“有些事我拖延的太久,但问题并不会因此解决。”
她终于醒悟,“意思是,回到你的家里?”
程奕轻嗯一声。
“你知道我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但问题是,他们身边的人,你可以理解为我的亲戚,都不以为他们这样做有什么不妥。”
他重述前言:“所以我说你和我家人不会见面,正是这个意思。”
程家内部都是一群不正常的疯子。
他们恃强凌弱,比草原上的狮群更野蛮兽性。
兽类尚知成群结队,他们以权势相交,权失则弃,再没有比他们精明利己的人,将人格践踏至脚下污泥。
“我不希望你被他们同化。”
顾亦徐诧异,慢了半拍:“怎么会?”
程奕无声地看着她。
环境能将一个人扭曲成什么模样,他已经见过一个鲜活例子了。
——那是他母亲。
……
顾亦徐一直很喜欢程奕那双眼眸,深邃漂亮,常人有这样的眼睛容易显得深情,但他端的是眉目冷淡,眼底深处的那抹灰色使得光彩较常人灰暗几分。
他的异常瞳色完全遗传自母亲。
在九岁以前,程奕双眸呈墨绿色,是最能证明混血的身体特征。m.sttgxcl.com
但后来那抹幽绿色逐渐黯淡,褪成寂冷的灰。
他曾经因为Andrea所遭遇的不幸,怜悯这个女人,即使她从未担任过母亲的职责,从未对他施展过温柔和关怀,程奕依然理解她,可后来发现,她未尝不是这段关系中的既得利益者,她厌恶程家的一切,但最后还是向权势妥协,去讨好那个男人,内心抗拒,又抛却不下纸醉金迷的富贵生活。
一个施虐成性,一个曲意迎合。
所谓婚姻,不过是他们的利益纽带。
他对婚姻制度一直抱有怀疑,如果它不等同于幸福,不与忠贞挂钩,仅仅是一张纸,一个头衔身份,将两个人捆绑在一起。
意义何在?
程奕从不认为婚姻是感情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产物。它太过虚伪,流于形式,他的父母就是最好的证明,世上没有哪对夫妻比他们更适合怨偶二字。
倘若亦徐发现他曾经做过的一切、出身于怎样不堪的家庭,又会以何种眼光看待他?
那种信任和喜爱,会彻底变成恐惧惊骇,不是吗?
·
·
谈话最后不尽人意。
顾亦徐得到了预想中问题的答案,但更大的迷云随之笼罩覆盖。
她不得其解,但潜意识告诉她,别在追问下去了,知道得更多,反而有害无益。
顾亦徐只好作罢。
她试图安慰自己,至少从目前看来,他们的感情没有出现危机,相处时程奕待她一切如旧,没有任何异常情况。
但很快,这个安慰也不奏效了。
——从那晚之后,程奕再没有和她有过身体上的深入接触。
那晚他没有兴致,为什么之后都不行?顾亦徐起初困惑,她知道程奕不是清心寡欲,只是以往调节得当。
那天对话看似结束了,实际两人各有心结,程奕的有意规避更是加重了顾亦徐的不安。
而当她为了缓解那层隔阂,再次做出退步时,程奕阻止了她。
如果因为讨好去做,那这种行为完全变了味。
他说:“别再做这样的事。”
一边又亲她。
顾亦徐夹在中间,不明所以。
他不肯让她碰,让顾亦徐多心;但一边肯亲近,说明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问题。
程奕好像有意疏淡,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本来他们在这段感情中地位就不对等,她有时能明白程奕在想什么,但大多数时候,程奕的心思她都看不透,若是对方有意为之时,更是深陷迷雾,完全找不到方向。
他们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内心隔阂却越来越深。
顾亦徐满腹忧虑,却不知找谁诉述,Corina一直在旁观望,无形的催促,同样给她造成心理压力。
而情绪一旦压抑久了,发泄只需要一个契机。
顾亦徐从没与人起过争执,除了性格的原因,也是她自身的确不会吵架,而遇到程奕之后,满心满眼都是他,喜欢得不得了,哪还舍得跟他争吵?
同样,她完全没有想过会与程奕爆发争执的可能。
因为程奕一向冷静自持,她不会无理取闹,而且两人相互理解,总是换位思考,体谅对方的难处。
所以顾亦徐怎么也没想到,程奕会因为她的无心之失,情绪失控到极点。
以那种不可置信、强压怒意的冰冷眼神——
无比失望地看着她。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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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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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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