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一间靠街的房间,窗口正对着一条屋顶之间的小巷子,恰恰可以看到远方两江交汇分明的界限,深色的是黑水,碧清的是粟末水。
房间宽敞,通风很棒。
砰砰的敲门声响起。
琉璃从铺着稻草垫的炕上爬起,窗外夕阳残照把房顶染得通红。
她睡得很熟,时间很长。
敲门声再度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小姐,开门”。
“等等”,她一边应声,一边穿上白色麻布外套。
炕桌上一把匕首,她匆忙拾起,然后打开厚重的木门门闩。
进房的是一名女人,头顶圆锥型的草帽,长长的透纱幕篱垂缀在柳肩上,着青绿色过膝长裙,粉红色灯笼裤,赤脚套双露趾乌拉草鞋。
这是个体态修长,腰肢柔韧似柳枝,看上去风姿妙曼但又蕴藏着浓浓野性的女子。
看到琉璃手中的利刃,便笑道?:“小姐,不必如此,我是给你送饭食的”。
“我没叫吃的呀?姐姐你是谁呀?”她问。
女子递给她一条手帕,琉璃一看,登时心头一热,手帕上是一个英俊男子的头像:“文德哥”。
她点点头:“嗯,那就拿进来吧”。
门外一个柳条筐被女子拎了进来,轻轻放在炕桌上:“小娘子不要下地了,还是在炕上吃吧,吃完了我来收拾”。
柳条筐像个宝箱,一条半尺长的清蒸白鱼,一碗碧绿清脆的蕹菜,菜被仔细地切成小段,整齐的层层摞在青花碗里,一碗冒着热气的莹白卢城稻米,一小碗鸡卵汤。
琉璃看着眼前的美食有些发呆。
“小娘子,可真是福气呢,有这么体贴的小郎君。”
这番话一出,琉璃脸色绯红,对女子说到:“哎呀,姐姐,看你说的呀,他呀可是粗人呢,净惹我生气。”
“哎呦呦,小娘子,可别这么说吧,哪有这么粗心的小郎君呐?那可是对小娘子喜欢,关爱的紧呢。”
琉璃不说话,眼睛看着窗外的一只大橘猫,不过那双手可是在胸前绞来绞去,心里在等着人家的话呢。
显然是看出了小娘子的小心思,女子轻声细语地说:“小娘子,奴家这些年久历风雨,见惯了人间苦乐悲欢,尤其是咱们女子,能得一知心,知冷暖,真心疼爱的男子可是摘星一般不容易呢。
这位小郎君,奴家能看出来,他是把全副心思都放在小娘子的身上,对小娘子是真心真意地好。”
“哼哼,我才不要他对我好”,琉璃扭着身子,嘟着嘴说。
“小娘子,这事呀,还是让我这个过来人给你说说吧”。
她把饭菜推到琉璃面前,将一双白色的木筷放到她手里:“趁热吃,小娘子边吃,奴家边给你说”。
琉璃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我吃了”。
女子眼中含笑,看着这个小丫头摇头晃脑香喷喷地吃着,喝着,肆意享受着爱人的爱恋。
“好吃不?”
“嗯嗯,好吃,太好吃了”,琉璃嘴里唔噜着,鼻尖一丝细汗沁出。
女子伸出霜雪皓腕,纤纤细手,将琉璃的汗擦掉,笑着问:“你那小郎君的手艺不错吧?看看人家对你多上心,亲自洗手下厨,为心上人操持的这一桌好饭食,咋样?心里受用吧?”
“小娘子,想不想让奴家来说说这餐好饭食,小郎君咋做出来的呀?”
“哎呀,姐姐,你的手好漂亮啊,琉璃看了都喜欢呢”,心里痒的不要不要的,可嘴上就是硬气。
“看着小嘴多会说话,难怪人家这么喜欢你?”女子轻轻弹了一下琉璃的脸蛋。
“姐姐的手再好看,哪里有你那郎君的手巧啊?
在住店的时候,姐姐就看出来了,人家可是出身显贵之家的贵公子呀。
姐姐这多年来,见过的贵人老爷多了,你看有哪个会给自己的女人做吃食的。
‘君子远庖厨’,没想到,咱们这鳗鱼客栈自开张以来,第一位下厨的竟然是一位风姿俊朗的贵公子。
这一大早上的,公子就找到奴家,给了一笔钱,让出门去买粟末水的白鱼。
特意交代不能买太大的,最好是半斤到八两的。
还让再买些青菜来。
啥是青菜呀?咱这可是第一次听说,这世上还有青菜。
直到公子说了以后,奴家才知道,青菜就是绿叶子的蔬菜呀。
那不就是蕹菜吗?
咱这苦寒之地可没有,奴家只在榷场的主事家里见过。”
“咱这心里就纳罕了,谁这么大的面子,能让贵家公子如此上心呢?
奴家就问公子是给谁操持的?
‘人家说呀,人家说呀?’
‘哎呀,他说啥呀?姐姐,你倒是快点呀?’
人家说是给娘子操持的。
小娘子呀,你是没见呐,那公子还会脸红哦,哎,那公子长得可真好,这一脸红啊,倒让奴家这个心呐‘砰砰--’跳的像小鹿,‘嘻嘻’,真是羞死个人。”
琉璃心里暗叫一声:“哎呀,不好,可不能这样。”
她赶紧上前紧紧拉住人家的手:“姐姐,姐姐,可不能这样啊,文德哥哥是我的”。
“哎哎,妹妹轻点,手被捏断了”,女子赶忙抽出被箍的发白的手。
“妹妹不急,奴家继续说,妹妹呀,奴家可是见识到了啥是绝世高手。”
琉璃坐在炕上,两条腿耷拉在炕沿下,怎么还绝世高手了?这啥意思?是说文德哥吗?
“姐姐,啥绝世高手啊?你说的谁呀?”
“妹妹,看你说的?能说谁呀?还不是说的你那个文德哥哥吗?”
“姐姐说啥呢?他是个大混蛋,哼哼”,琉璃呢喃着,脚在炕沿下晃呀晃的,屁股扭来扭去,四处撒眜着。
“嗯,是,人家是个大混蛋,可是呀,这个大混蛋最关心他家娘子了。
哎,这个娘子呀,可是不知道人家有多珍惜她,爱她呢,还净在这抱怨。
这样吧,妹妹,你不要的话,姐姐再给他说和一个大户人家的小闺女咋样?
那个小闺女,正是豆蔻之年,诗云:‘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这个小闺女,长得那个漂亮啊,人又乖巧,读书识字的,是咱这榷场主事的独生女。
妹子,你不要,奴家可否把这个小闺女嫁给公子呀?”
“噌”琉璃蹦下炕来,连连摆手,小脸憋得通红,嘴里拌蒜:“不不不,姐,呃姐姐,可不行,不许你这样,那还是个小丫头,身子骨也没长开,给文德哥哥不合适,姐,姐姐,你,你要是敢,我我,我就-”。
吓坏的琉璃紧张地在屋里找着什么,噫,有了。
刚才那把匕首放在炕桌上,她一把抓过来,对着人家比划着:“姐姐,你要是敢把那个小闺女许给他,我,我在这就和你同归于尽”。
哟,这玩笑开大了,看来这丫头是嘴硬心软呐。
“妹妹呀,姐姐逗你玩哈,别放心上”。
“姐姐说的可是真的,不能哄弄琉璃的?”
“嗯嗯,姐姐可舍不得把这么好的俏郎君让别人抢走。
他是妹妹的,哎,妹妹,你可得好好对人家哈。
姐看你这性子,估计平日里也是经常欺负人家,是吧?”
“哼,才不是,就打过他一次,嗯嗯,他和赵哥伙起来气我,我,我,我才痛揍了他一顿,那,平日里可都是他欺负人家呢,哎呀姐姐,别逗人家了,快点说说,他到底是咋做的这些好吃的?”
啊,女子思忖着,我说呢,这公子一进客栈,老娘就觉得不对劲,这好看的小哥哥,咋脸上这么大块乌青呢?
哦,原来是这个小丫头下得手啊。
挺狠,这丫头看上去文文弱弱一个俏佳人,这可怪狠的,可别惹她了,被她削一顿不合适。
于是,上去亲热地拉着琉璃坐回炕上,一边伺候琉璃吃饭,一边讲着她嘴里的“绝世高手”-乌文德同学。
时近午时。
厨房把半斤的粟末水白鱼和蕹菜买来后,大师傅拿着鱼要去冰上。
文德赶紧阻止:“唉,伙计这个鱼你想咋做呀?”
师傅有些傻,怎么个意思?咋做还得和你说说?
得,谁让人是贵客呢?说说呗。
“公子,这种鱼用来做脍最利口了,撒上水葱末,拌上肉酱老好吃了”。
哦,也是,唐朝这个时候,你别看它强大,可饮食上还真是糙,很多食材香料没进来,烹调方法也就是蒸,烤,拌。
这个拌,如果做鱼的话就是做鱼脍,也是后来的生鱼片。
不过那个时候医学不发达,鱼肉中的寄生虫没办法去除,极易感染肝吸虫病,甚至诱发肝癌。
远的不说,就刚刚ovre十年的这位吧,“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对,写出这千古名句的孟浩然就是贪吃生鱼片丢了卿卿性命。
这个鱼可不能这么吃,这要是把琉璃吃坏了,这个时候又没抗生素,那可是要了老子的命喽。
想到这里,干脆,我上吧。
咱哥们手艺那是没得说,哼哼,当初容昭师姐为啥会甩了那个摔跤手,而死心塌地跟着本人,除了咱有魅力外,最重要的是,咱的一手好厨艺呀。
“师傅们,今日这餐饭食,就鄙人亲自上手吧?
没有嫌乎大家埋汰的意思哈,只是呢,本人平日里喜好厨艺,也琢磨出几种好饭食。
大家伙也可以帮忙打个下手,顺便也可以学学可好”。
在那个技不传人的时代,能够不花钱学手艺,可是千载难求的机会。
大家伙纷纷聚拢到文德身边,看着他的每个步骤。
第一道:清蒸粟末水白鱼
渤海国冶铁业发达,鳗鱼客栈曾出重金在位州,打造了一口铁锅,今日它可是重头戏。
文德刮干净鱼鳞,掏出内脏,挖掉鱼鳃,用刀将鱼身两面各划出四道花刀,用柞盐和来自窟越岛的海盐混合在鱼身上涂抹,放在一旁码味。
让伙计烧热汤,找来一个可以架在锅内的木架在旁备用。
在等待水开和鱼入味的时间里。
文德将蕹菜洗净,切成半个手指长短的小段。
水开了,往锅内到了点菜籽油,然后将洗净切段的蕹菜快速撒入。
他告诉大师傅,放油是为了让菜看起来碧绿。
放到热汤里叫焯水。
时间是六息,篦水捞出,放入冷水中断生。
焯完菜后的水仍在沸腾,那个木架放入锅中。
已经码好味的白鱼,泛着深红,惨白,从颜色看,已经入味。
文德告诉大师傅,鱼到了这种颜色,就是已经入味了。
在制作的过程中,不需要再放盐。
如果不好判断鱼是否入味了,也可以用舌头尝尝。
鱼被放到一个大海碗里,鱼头,鱼尾翘在碗边像个弯弯的小船。
鱼碗放到锅里的木架上。
文德让伙计继续加火,让水持续沸腾。
这个蒸鱼的时间,是半刻钟。
大师傅紧盯着铁锅观察着蒸汽的升腾,其他人围着沙漏计算着时间。
厨房现在就是铁锅里嘟嘟的沸水翻滚,“咕嘟嘟”的热气从锅中透过锅盖缝袅袅升起。
文德好像看到了,新鲜的粟末水白鱼的肌肉在分裂,鲜氨基酸,琥珀酸,氧化三甲胺、嘌呤等鲜味剂随着蛋白、糖类的析出而慢慢地散发鲜香。
白鱼在急剧地变化着,刚才还暗红的鱼肉变得雪白,鱼皮在脱离身体。
白鱼身上的脂类,也在蒸汽的蒸腾下,流遍全身。
鱼的鲜香窜了出来,直入每个人的口鼻。
“呲呲”热气蒸腾,鱼鲜满屋,厨房似白雾缭绕的仙境。
“仙人们”,贪婪地抽动鼻子,要把这人间美味咽进肚子,化成血液。
时间到,“起锅”,文德一声吆喝。
大师傅手疾眼快,一把将锅盖提了起来,“哗”,满锅的热气杂着鱼香扑面而来,“啊,真鲜呐”。
一盘白白的,肉翻卷着,油脂遍身的鲜,咸香的白鱼出锅了。
文德又撒上一小搓水葱细末,“挠”一下,这小味就窜鼻子了。
“老三,口水,口水别流进去,王老二你小子手指头干哈呢?这是公子给媳妇吃的,咱今学会了,改天按着这法子做呗”。
“来,大家伙感谢公子,谢谢公子教俺们发财的法子”,众人齐齐鞠躬向文德致谢。
“哎呀,大家伙莫要如此,文德也得多谢各位,给文德显摆的机会”。
“公子呀,这道菜叫啥呀?可不能再叫鱼脍了吧?哈哈哈哈”。
文德笑着说:“这个是本人家乡的菜,嗯,它叫-清蒸松花江大白鱼”。
“好一个清蒸松花江大白鱼”。
“掌柜的,掌柜的,咱们客栈呐,再上个新菜-清蒸松花江大白鱼”。
“好嘞,师傅,咱明天就上,谢谢公子”。
文德摆摆手,“莫急,莫急,再教大家一道菜,咱这客栈叫-鳗鱼客栈,这道菜就叫鳗鱼空心菜,还不好?”
“好,好,多谢公子,公子长命百岁,公子和公子夫人富贵荣华,夫妻恩爱”。
厨房里,大堂上,一片欢声鼓舞。
“来人,洗锅,拿油,把蕹菜给我”。
“好嘞,客官,菜来了”。
文德面前一碗蔓菁籽榨的菜籽油,一碗雪白的豕油(猪油)。
已经断生的碧绿蕹菜摆放在案板上。
“师傅,注意我的每个步骤,按照这样来做,我包咱这个鳗鱼客栈单是靠着这两样菜就能发大财。”
“哎哎,公子您费心,小人不敢怠慢,紧记着呢”。
大师傅紧张的冒汗,旁边的人递过一瓯凉水,“这么没眼力见,没见公子更辛苦,赶紧地请公子喝水”。
“哎呀,谢谢了,那咱就开始了哈”。
文德将菜籽油和猪油各舀出一小勺,混合搅拌在一起。
深色的菜籽油和雪白的猪油这一融合,显出好看的清凉颜色。
“咱这样混合油,做出来的菜味道更好吃”。
一勺油放进锅里,油起了小鱼眼,一把切碎的水葱末,投了进去。
“刺啦”冲鼻的葱香,两掺油脂的浓香勾引的馋虫顿起。
“妈呀,咋这香涅,这咱平常咋就没想到这么做呢?,哎呀,笨蛋”。
这股味道一直窜到客栈大堂。
刚刚推门而入,来找“仙女”的坏老蔫,黑老鼠,二驴抽动着狗一般灵敏的鼻子顺着香味就来到厨房。
”嚯,怎地呀,这是?大家伙都围着一个人”。
“干哈捏,干哈呀,你们,没见俺们来来吗?”
仨货进来了,愣是没人搭理他们。
“哎呦,牛逼了哈”。
老蔫对着前面人的屁股就是一脚。
嘿嘿,这脚就在快到屁股的时候。
噫,屁股咋没了。
“哎呀,我擦”,老蔫一个大劈叉,一字型横在地上。
肌肉撕裂了,疼得老蔫吱哇乱叫。
“滚滚滚”,几个腰挎大刀的壮汉,一把将老蔫,二驴,黑老鼠拎小鸡似的扔出客栈门外,“敢再进来,腿打骨折,胳膊卸咯,不老实给你当场劁喽,滚不滚?”
三人翻跟斗打把式地从门里被扔出来,“走,俺们走,英雄手下留情,俺们不来啦”。
三货第一次到客栈来会仙女的企图破灭了。
解决了祸害,厨房的观摩教学已经是如火如荼。
这种做法简直是闻所未闻,如果说那个清蒸白鱼的清蒸,大家还见识过。
那这个做菜的法子可真是第一次。
就连见多识广,在刺史府做了20年,自认为大唐,渤海,新国,契丹,突厥的饭食都不在话下的大师傅也被震惊的目瞪口呆。
这时候,菜已经到了第二步,下菜炒。
洗净切段的蕹菜仍进锅里,又是“刺啦”一声浓香爆出。
只见公子手中木铲上下翻飞,翻卷。
数十息后。
“好嘞,拿盘子”。
“盘子来咯”,一个青瓷半尺菜盘放在文德右手边。
文德手中木铲快速地铲起锅中香气扑鼻的蕹菜,脆生生,碧莹莹的菜,呈现在众人面前。
“这这,公子,能否让小人尝一口,小人第一次见识这种做法,公子啊,这个做法叫什么呀?”www.sttgxcl.com
大厨小心翼翼地,热切地看着文德。
文德拨出小半盘的菜,放到大厨面前。
大厨就像是捧着珍宝一样,捻着筷子,夹了一筷头蕹菜,慢慢送进嘴里。
紧紧地抿住嘴巴,牙齿小心地切割,舌头仔细地品味。
他的额头舒展了,他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睁大了,一点点嚼着,一点点咽下去。
“嘘---,公子,这是小人吃过的最美味的菜式,谢过公子”,大师傅噗地跪地连叩三个响头。
文德没料到大师傅会给他磕头,吓得连忙蹲下去搀扶起大师傅:“哎呀,师傅啊,不必如此,不必如此,雕虫小技而已,不值得一晒”。
文德告诉大家,这个菜式的做法是-炒法。
随后,文德又做了道鸡卵汤。
三个菜式,三种做法,三种在那个时代至少领先百余年的做菜方法无偿地传授给了鳗鱼客栈。
自此,在鳗鱼客栈这个偏远之地,文德又有了个大名-神厨乌公子。
这一番涛涛如江水的诉说。
琉璃听的是眉飞色舞,那傲娇,那得意写在高高扬起的小脸蛋上。
心里说着:“哼哼,还是我文德哥厉害,你们谁都不行,我哥哥最棒”。
看着小丫头那洋洋得意的小样子。
女子心里早有数了:“这丫头,看看她还嘴硬不?”
“哎呦,小娘子啊,你可是没见那,俺们那个曾给刺史大人做了二十年饭的大师傅那是没服过谁。
今天可是把你那情郎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呀,小娘子,真有福气呀。”
“哼,不稀罕,没事献殷勤,谁知道他安的啥心?这家伙心眼多着呢。”
她这边说着,那边也不耽误顺着嘴角不断地向外吐鱼刺,
“哎哟,说错了”,红了脸的琉璃赶紧端起碗往嘴里紧着扒拉饭,饭碗遮住了小脸,一只频频拨动,不安的小手暴露了主人的心虚。
“呵呵,小家伙嘴硬着呢,这胃口可真好啊,估计要不了多久,小郎君就会把她喂成个小胖豕。”
此时夕阳已落,天色渐渐拉上暮色。
“喵-",那只大橘,囧囧的黄宝石样的眼睛紧盯着那堆鱼刺,喉咙里发出“呼噜”声。
“哼,馋猫”。
“小娘子,你说你那小郎君能安啥坏心呢?那不成,我和他说说,嗯,就说你不喜欢他的菜饭,你都给猫咪吃了,好不?”
“哎呀,姐姐你说什么呀?,妹妹可没说不好吃,你看这不都吃光了呀,哼哼,就是不好吃,也得吃光它,不然某人会生气的,哼,不想看他那生气的大驴脸”。
“哈哈哈--”,一阵大笑直冲房梁,吓得上面的小老鼠“吱吱”乱跑。
“姐姐,你别笑”,琉璃心虚地说。
一会功夫,桌上的饭菜被一扫而光,碗筷被收进篮子里,炕桌被擦拭干净。
琉璃穿鞋下地,走到窗前抱起那只大橘,爱抚地抚摸着大橘那丝般光滑的毛发,猫咪蜷着四肢,偎在她怀里睡着了。
“姐姐,您怎么称呼啊?听口音您不是本地人,嗯,好像是唐人吧?您怎么会在这个荒僻之地开了这么大的客栈?
家里还有其他人吗?怎地不见你家当家的?”琉璃连串的发问。
女子重新摆放好炕桌,拉着琉璃的手,坐到炕沿上。
脚下踢着炕前一个木墩,沉思片刻,好像在酝酿勇气,也好像是在组织从哪里说起。
琉璃静静地看着,耐心地等着,她敏锐地觉得,这位姐姐有不同寻常的人生境遇,身上背负着沉重的秘密。
“奴家来自大唐夔州,名唤李十二娘。”
一丝颤音,一行清泪,自幕篱中透出。
十二娘转身去,许久不动,肩背耸动,身体剧颤,禁不住的呜咽,她心里在激烈挣扎和冲突。
十二娘如此的反应倒是出乎琉璃意料之外,怎么了?姐姐心中到底有多苦?
“姐姐,你都说出来,不要总是憋在心里。
今天就和小妹说说,姐姐你转过身来,摘掉幕篱,让妹妹看看你?”
琉璃体贴地抱着十二娘,将她的身子搬过来,正对着她。
十二娘扭过头去,深呼吸的几下,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伸手摘掉幕篱,然后慢慢转过脸来。
“啊”,琉璃吓得用手捂住眼睛,身上“嗖”地一层鸡皮疙瘩,一股寒气自脚底直奔头顶,整个人如坠寒冷刺骨的冰水中。
“哈哈哈--”,一串绝望,凄惨的笑。
“怕了吧?这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可是吓走了多少,貌似关心实则暗怀鬼胎的伪君子,哈哈,小娘子你也是如此呀?”
十二娘的脸上是交叉的一道深深的x.
琉璃抑制住害怕,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同情。
她走向前来,伸手环住十二娘的肩膀:“姐姐有何冤楚,何不与小妹说来。
自己承受是很难过的,莫若也让小妹为姐姐分担一些。
嗯,如果实在是解不开,就去找那个呆子,他很厉害的,肯定会有破解之法”。
琉璃轻声细语地抚慰着这个承受着巨大苦难的女子。
听文德哥哥说过,夔州之地乃是流淌着蜜与奶的天堂。
那里的人不用勤苦耕种即可衣食丰足,那里的男女都是精致漂亮的人儿。
那里没有凛冽的寒风,没有呼啸的暴风雪,终年都是温暖如春。
更不用以尿洗涤,他们的住房轩敞,装饰精美,男女都穿丝绸绫罗。
可是这位姐姐?
“姐姐,你为何流落至此,难道你不想家吗?”
这话不说还好,话一出口,一声嚎啕自十二娘口中迸发。
慌得琉璃赶紧拿出那条绣着文德头像的手帕,为她拭面。
“妹妹,姐姐是被奸商劫持,贩卖到遥远,肮脏,野蛮的西室韦的”。
“啊,姐姐怎会遇到如此奸人,遭受如此惨遇呀?”
看着眼前苦命的姐姐,那张吓人的被恶意残害的脸。
她到底遭遇了什么?怎会有如此惨痛的经历?
琉璃抑制不住地哭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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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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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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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清蒸松花江白鱼免费阅读.https://www.sttgxc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