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阁小说 > 言情小说 > 寻魂 > 第 33 章 第三十二章 造化巧
  那些陈年往事仿若深井中的水,井口的青石板是再好不过的遮掩,因为它,没有人知晓井下关押着一头几要化为实质的凶兽。

  这是一个人苦苦压抑近十年,想要倾吐而无法倾吐的欲.望,是一个人独自生活近十年,几乎要被世界遗忘的寂寞。

  十年前的娜宁以为已经饱受天命折磨的她可以用余生将之慢慢消化,可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不是不想说,是没有人可以去说。

  她或许是着了魔,明明谢娘子与水儿无半分相似之处,可她却总忍不住将二人混为一谈,明明谢娘子只是问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问题,可她却忍不住想将前因后果如数道出。

  娜宁在心中轻轻叹息。

  “谢娘子,你可愿意听我这老婆子……说一件旧事?”m.sttgxcl.com

  在黯淡的烛光下,沈淑看不清娜宁在说出这番话时究竟是作何神色。尽管探听这件所谓的“旧事”是她本来的目的,但在听到娜宁这句话时,她竟似是与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的心绪产生了共鸣。

  不是感同身受,只是娜宁的情绪太过强烈,纵然表面上的她看起来是这样平静,但她的心中俨然成了一片水浪汹涌的汪洋,令她难以安宁。

  沈淑也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她悄悄地将烛火熄灭,室内骤然昏暗,唯余清透的月色透过窗纸洒下一片朦胧。

  她这才说:“您说,我听着呢。”

  娜宁好似没有注意环境的改变,她的目光落在熄灭了的烛台上,但所有心神却都已然沉浸于回忆之中。

  得到了沈淑肯定的答复,她叹道:“老人们讲什么过去的事时,总要说那是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从前我是听的那个人,如今我却也要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收养水儿时,我已二十又七。”

  “因缘巧合之下,我救了她一命。她是个孤儿,四处流浪又体弱多病。那时我其实也刚刚安顿下来,可看到她,我就想起了从前的自己。”

  “水儿乖巧又聪明,她不爱做女工——其实我也不爱,她喜欢读书,什么书都看,只可惜学堂不收女弟子。”

  “邻家的小子,他叫陈琛,比她年岁略长些,从小就照顾她。他听说水儿喜读书,就常从学堂中借书来给她看,又教她识字。”

  “两个孩子关系越来越好,我们两家人看在眼里,心里都觉得待他们长大了,或许能吃上他们的喜酒。”

  娜宁说到这里时,停顿了许久,沈淑静静地等候着,没有打扰她。

  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必然是不太美好的。

  果不其然,娜宁接着说:“水儿与阿琛谈婚论嫁那一年,正赶上要选新使。花使必是生于阴时的未婚女子,水儿是孤儿,我们也不知她生于阴时,故没有早做打算。待我们得知水儿竟被选为新花使时,一切都晚了。”

  “花神宫的人来的那天,阿琛正好外出办事,待他回来,水儿已经被带走了。我们都没有办法,再后来,就是连阿琛也不知所踪了。”

  “被选为花使的女子,不能成婚,也不能回家和亲人见面。到如今,我们母女已有十年不曾见过了。”

  沈淑闻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人人都有自己的苦难,谁也不能说谁是格外幸运的,或谁是格外不幸的。

  这件事并非发生在娜宁自己身上,可有时候发生在亲人身上的悲欢离合往往更令人难以释怀。

  她只好握住娜宁的手,无力而单薄地安慰一句:“都过去了。”

  娜宁同沈淑倾诉一番,如今倒是释然了许多。

  她反将沈淑的手握在手中,轻拍两下,说:“你说得对,都过去了。”

  “而且,”娜宁眼中绽出些光彩来,“今年就是第十年,她终于可以回来了。”

  喜悦的情绪往往更能感染人,沈淑的心也随之轻快了些许,可同时也不由隐隐担忧:娜宁不能见单若水,也不能参加花神节,自然不知今日发生的事。虽不敢断言这一定同单若水有什么关联,可怕就怕……

  她应该将之告诉娜宁吗?

  还未待她做出决定,却听娜宁说:“瞧我,和你说这些,平白扰了你心情。”

  沈淑只好先按下不提,道:“怎会。婆婆有什么心事,想同我讲的,都可以告诉我,不要自己一个人难过。”

  娜宁笑笑:“好,好,今夜多谢你,我的确是觉得开怀许多。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扰了,你们也早些歇下吧。”在沈淑把娜宁送到门口后,她又说,“几步而已,你就别送了。”

  沈淑:“那好,您小心看路。”

  娜宁笑着应了,然后慢腾腾地向自己屋中走去。空食盒刚刚已经被谢必安提走了,这会儿她手中只端着一盏刚刚重新点起来的烛台。

  蜡烛已燃了半截,火光不甚明亮,豆大的火苗仿佛随时会被充斥于天地的夜色吞没。

  在这一小片仅剩的光芒中,沈淑看到,娜宁的脚边有一只不知从哪儿来的黑猫正不紧不慢的跟着。

  沈淑站在门口正出神呢,谢必安就跟掐好了时间一样回来了。

  他问:“怎么不进去?”

  沈淑回过神,把谢必安拉进屋,然后径直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口。

  谢必安反手关了门,另一只手覆上沈淑后颈,低声问:“怎么了?”

  沈淑闷闷的声音在他胸前响起:“真好。”

  不待谢必安发问,她就仰起头,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们还能在一起,真好。”

  谢必安心中一震,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漫上心头,险些要化作话语脱口而出。

  于是他什么也没说,就着这个姿势,低头吻住沈淑。

  他们先前虽然也曾亲吻,但都是蜻蜓点水,其中所含情感,相较于爱,或许更多的是珍惜。只因对方是自己历尽千辛才得来的一件珍宝,心存妄念,却又舍不得碰触。

  然这一次不同。

  大抵是沈淑的那句话,令谢必安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令他忍不住心生惶恐——如果,如果当初他们没有再相遇,那如今的他会是什么样?

  他不敢想,即使答案就要呼之欲出,可他不愿想。

  那些不过是虚妄,是千万个可能中最不可能发生的一种,可即使如此,他也需要一种更亲密、更深入的接触,方能缓解他灵魂上的战栗,方能让他的心落在实处。

  他贴了贴沈淑的唇瓣,只觉触感柔软而冰凉,他忍不住反复摩挲,企图使之增添一些温度,尽管这只是徒劳。

  舌尖于不经意间探出,与那饱满的唇珠相逢,继而再向里温柔地探索,温柔地引领着它的同类共舞。

  直到此刻,必安方油然生出一种庆幸感。庆幸他还能有机会找回丢失的记忆和情感,庆幸他还能与他所爱的人在一起。

  沈淑仰着头,双手上移,环住了必安的脖颈,回应着他温柔而坚定的吻。

  正因未来不可知,才愈要珍惜当下。

  一吻毕,尽管从面上看不出来,他们却都感觉到了对方的心潮涌动。

  四野阒然,如果他们还活着,那么或许此刻,两个人彼此交错的心跳就是天地间仅剩声音,明明是在胸腔中的微小跳动,听在耳中却犹如擂鼓。

  就这样静静地抱了一会儿,谢必安抚了抚沈淑的后背,有些想念抚摸沈淑长发时的顺滑手感:“方才发生了什么?”

  这句话又低又轻地从谢必安喉中溢出,飘入沈淑耳中,却听得她心头微热。

  她从对方的怀中挣出一只手来,解了头上的发髻,长而密的青丝如泼墨般倾泻,垂在腰际,正好擦过谢必安扣在她腰上的手。

  谢必安不由一笑,顺势抓住一缕在手中把玩,边听沈淑复述娜宁的话。

  沈淑本也就没和娜宁说多少,这会儿仅用三言两语就简单概括了,最后一叹:“娜宁说得,应该是真的,你说,这是不是造化弄人?”

  必安听完,也沉默了片刻,才说:“不管怎样,今日之变必有蹊跷,十年前的事,未必不是渊源。”

  沈淑颔首:“的确。我看那李老,次次出头,并不单单只是因为那些人皆以他为首这么简单,虽然不知道单若水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但总之,她脱不开干系。”

  说到这里,她又面露疑惑,“只是……若单若水与婆婆的感情真如婆婆所说那般深厚,那她自当迫切渴望归家,万不能做出这般拖延之事。”

  必安想了想:“或许,是同那陈琛有关。”

  沈淑倒是一下没想到这个人:“陈琛?也是,婆婆虽然说他是失踪了,可同样也不能确定他究竟去了哪里。”

  “不提这个。最重要的,是那男子……”她看向谢必安,目光沉沉,“我有预感,你魂魄不全的原因,以及我们这一路来所遇,必与此人有关。而且……”而且,说不定与你的死因也有关。

  沈淑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她最初只想要寻找到谢瑾言的尸骨,将其埋葬,到后来,阎王出面,此事就与谢必安的因果有了脱不开的联系。

  而现在看来,其背后或许还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真相。

  谢必安了然:“我明白。见到乐安王后,我偶尔会想起一些关于谢家的事,无救也和我说过一些。当今圣上,并不昏聩,却逃不开此字。”

  说着,他在桌上画了一个“疑”字,赫然是乐安王府外老伯所赠之字。

  沈淑蹙眉:“如果真的是他……”

  谢必安失笑,捏了下她的脸,道:“如果真是他,你也什么都不能做。”

  沈淑闻言,鼓了鼓腮帮子。她自然知道,但是心中杀意难忍,只好寻件事情转移注意力。她想了想,取出琴来:“无论如何,这两日我的打探,大抵会勾起婆婆不大好的回忆,只怕她今夜难以安眠,我便给她弹奏一曲,聊以安神吧。”

  必安:“也好。”

  她拨了拨琴弦,悦耳的琴音在她指尖跳跃,在轻盈的乐声中,她低垂的眉眼显得格外柔和。

  沈淑的安神曲,只有她想让听的人才能听到,不会惊动其他凡人。

  轻柔而和缓的琴音被送入娜宁的梦中,像初春的第一缕风,抚平了娜宁脸上的波澜。不多时,她便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呼吸平稳了下来,。

  床上的一只小黑猫突然睁开了眼,双瞳在黑暗中发着幽幽的光,但很快又重新闭了眼,在娜宁的手边趴下来。

  娜宁似有所感般抬手抚了抚小猫的头。

  必安看着沈淑,看她微抿起的唇,看她半敛着的眸,看她拨动琴弦的手指……他难得放空了思绪,任之随着琴音沉浮,近日来因时不时冒出的记忆而产生的疲惫感也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消退了。

  一曲终了,沈淑一抬头,直直撞进谢必安的目光。她的手下意识一错,带动琴弦发出“铮”的一声轻响,与此同时,必安好似低喃了一声什么。

  沈淑没听清,目带疑惑地看着他。

  谢必安摇头,其实……他刚刚只是唤了一句“缈缈”。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正色道:“是时候了。”

  沈淑闻言,亦严肃起来。

  必安变出三根线香和一个样式普通、外表灰扑扑的香炉。他将香插.在香炉中,手在上面轻轻一挥,香无火自燃。

  三缕青烟悠然升起,然而刚刚升起,又向着地面飘去,像三条蛇一样,争先恐后地钻入地下。

  没有开窗,但忽地,屋里起了风。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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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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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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